“我和兄长都有啊!”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关若飞好像并没有懂她的意思,还在自说自话:“我们可以替你买啊!”
“你到底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说到这里,叶之萤甚至差点被他逗笑了,“对于买东西这件事,我们……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可是刚刚有一套荷绿色的,只要八两!”
苍天呐!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了!
关若飞的话,把叶之萤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伤口一点点地撕开,将她不愿示人的一面赤裸裸地摆在温其玉面前,令她无地自容。
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温其玉的想法?明明自己如今是什么情况他都知道,明明在他面前什么也藏不住,明明知道他不会因此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还是如此惧怕暴露卑微?
叶之萤再一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清楚地知道,她希望在温其玉面前的自己是强大的、耀眼的,是可以让他为之得意和骄傲的,是不被他轻易掌控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窝囊、落魄、囊中羞涩,事事都需要他帮助。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她便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让他为自己得意?还不被他掌控?这是把自己代入什么角色了?
意识到这件事,叶之萤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剧烈得哪怕隔着衣服、隔着骨头都能看到心口在跳动。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发热,热得她不停地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
“若飞,此事还是让叶姑娘自己决定为好,我们不要勉强她了。”是温其玉的声音。
叶之萤那不知在忙些什么的身体瞬间安静了下来。
虽然温其玉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而且买几件衣服对他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却始终一言不发,没有让她为难,他对她的尊重让她觉得很舒服。
她冲他点了点头,就当对他替自己解围的感激,刚才的尴尬也因他的话减轻了许多。
又回头看了眼“福裕绸庄”的黑色牌匾,那四个金色大字正如像夏日的阳光那般耀眼。
总有一天,自己要再回来的!
很快,他们又去了另一家布庄,也是温其玉提议的那家。
与上一家极度奢侈的布料不同,这家布料看起来就平易近人多了,主要经营普通丝织品。因为价格相对友好,所以客人也比刚才那家多。
她一进去,就在客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这阵还未平息,待温其玉被抬进来,又是一阵新的骚动,一些人甚至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和布料,专注地盯着他看,眼神赤裸裸的,没有一丝修饰,让人很不舒服。
“这家也没什么好看的,走吧。”她一边说,一边就要推着他往门外走去。
“我看这家倒不错,要不要再仔细看看?”他的声音从轮椅上传来,没有一点不愉快,反倒像是求着她给他挑衣服,生怕她走了似的。
“是啊夜莺,我看这家也不错,看看嘛!”关若飞也附和着。
于是她又回到了店里。平心而论,这家铺子的布料并不低端,消费的人群也不是底层劳动阶级。
也是来到这里叶之萤才知道,在古代,真正的底层百姓穿的都是自己织的粗布麻衣,根本买不起这种丝织品。
假如刚刚没有去过“福裕绸庄”,恐怕她也会在看到这店里的衣服时眼前一亮,但是见过了那些上等布料后,再看这些衣服,难免会有不小的落差。
但如今就这个条件,叶之萤觉得屈尊降贵也好,甘愿乐得平凡也罢,最重要的是,有多大脑袋就戴多大的帽子!
她最终选了两套,其中一套淡粉上衣加月黄裙子的成衣,还有一套浅绿色的衣裙。可是两套要四两,讽刺的是,即使在叶之萤在心里,它们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四两银子对她而言仍是有些吃力。犹豫再三,她只能选择更便宜的粉色加月黄色那套,外加一套中衣,总共只要二两银子,她付了钱,当场换在身上。
没想到,换上这套衣裙的她竟引得铺子里的客人连连惊叹,连外面的路人也纷纷进店欣赏,有三位女子因为看到她的试穿便当即付钱购买了同款。另有一位男性顾客或许是为家中妻女挑选布料,见状也连连托老板恳求她帮忙试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