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人悄然隐入群山。
与此同时,万里之外的北境寒岭,一座深不见底的枯井旁,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她面容清冷,双瞳如镜,映不出任何光影,唯有一缕幽蓝火焰在瞳孔深处缓缓燃烧。
她低头望着井口,轻声道:“找到了。”
井底黑雾翻涌,隐约传出锁链崩断之声。
“祖父,”她闭上眼,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你说的那个人,终于动了。”
她是夏婉,影祀一脉最后的继承者,也是潜伏初圣宗二十年的“归巢”。
而此刻,她手中握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斑驳,却清晰映出林陌离去的身影。镜中影像微微晃动,忽然,一道模糊的少女虚影浮现于背景之中,嘴唇微启,似欲言语,却又瞬间消散。
夏婉睁开眼,盯着那抹残影,神情罕见地波动了一瞬。
“姐姐……”她喃喃,“你也希望他活着吗?”
不等回应,她抬手将古镜收入袖中,身形化作一道白烟,没入井底黑暗。
第一站,便是寒岭血骨井。
十日后,林陌一行抵达北境。风雪如刀,天地苍茫。他们在一处废弃村落扎营,距离血骨井尚有三十里山路。夜间,李长老取出罗盘,结合《归墟图录》测算阵眼方位,确认此地确为九大节点之一。
“奇怪的是,”他皱眉道,“按理说这种邪阵需定期献祭才能维持,可此处并无活人踪迹,甚至连野兽都不曾靠近。它是靠什么持续运转的?”
林陌闭目感应,忽然睁开双眼:“我知道了??是怨念本身在供养它。”
他指向北方:“那边有座乱葬岗,据说是百年前一场大战后埋骨之所。当年许多战死者未能安葬,灵魂滞留人间,成了阴煞之源。而‘血骨井’正是以这些亡魂为食,不断抽取他们的执念,转化为开启魔门的能量。”
萧清歌蹙眉:“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破阵,还得超度亡魂?否则即使毁了井口,怨气仍会凝聚重生。”
“不错。”林陌点头,“所以我需要你们掩护我施法。我会以命纹莲为引,引导纯净灵力灌入地脉,净化怨气源头。但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两个时辰,期间我无法移动,也无法防御。”
众人皆知这意味着什么??一旦被敌人察觉,便是致命破绽。
当夜子时,七人悄然逼近血骨井。那是一口直径丈许的石井,周围插满锈迹斑斑的铁矛,每根矛尖都串着一颗枯萎的人头,面目扭曲,双目空洞。井口不时喷出猩红雾气,落地即凝成森森白骨,堆叠成墙,宛如一座移动的尸山。
“来了。”萧清歌突然低喝。
林陌迅速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心口命纹莲缓缓浮现,散发微弱金光。其余六人立即布下六壬守御阵,将他围在中央。
就在灵力即将贯通地脉之际,井中骤然爆发出一声凄厉尖啸!
“轰??!”
无数白骨冲天而起,化作一头巨兽形态,张牙舞爪扑向众人。暗卫两人当场被撕碎,李长老拼尽全力撑起护盾,才勉强挡住第一波冲击。
“不好!”萧清歌挥剑斩断数根飞射而来的骨刺,“这不只是怨灵,还有实体傀儡操控!”
话音未落,雪地中猛然窜出数道黑影,身穿残破祭祀长袍,手持弯刀,动作僵硬却迅猛异常。他们额心皆烙印着相同的符文??正是“噬魂印记”!
“是夏家死士!”一名暗卫惊呼,“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林陌咬牙维持施法,额头冷汗直流。他知道,这是敌人设下的局??利用血骨井吸引他前来,再以伏兵围杀,逼他在关键时刻中断净化,导致灵力反噬,最终沦为魔门祭品。
可他不能停。
“清歌!”他嘶吼,“守住东方缺口!命纹莲一旦贯通,整个阵眼都会崩溃!”
萧清歌闻言,纵身跃起,剑光如虹,硬生生劈开三名死士围攻,稳住防线。然而敌人源源不断从井中爬出,数量竟不下百人!
就在局势濒临崩溃之时,天空忽然飘下一片花瓣。
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漫天飞花,竟是春日景象凭空降临这片寒冬绝地。
一道青影翩然落下,手持玉笛,白衣胜雪。
“我说过,”柳紫嫣站在风雪中,腹部隆起,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你答应过要陪我看日出。我怎能让你一个人赴险?”
林陌震惊:“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来。”她举起玉笛,轻轻一吹,音波如涟漪扩散,那些扑杀而来的死士竟齐齐僵住,脸上浮现出痛苦挣扎之色。
“你忘了?”她微笑,“我也是林家血脉,虽非纯阳之体,但我怀中的孩子,可是你我共同的生命结晶。这一丝亲缘共鸣,足够让我短暂干扰‘噬魂印记’的控制。”
林陌心中剧震,几乎失控。
就在此刻,命纹莲终于贯通地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