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被暮色笼罩。
魏令仪倚在锦榻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魏令仪将贴身侍女春熙喊至身前问道。
“娘娘,人已经带进宫了,此刻候在殿外”
“嗯,带进来给本宫瞧瞧”
一对姐妹踉跄入内。少女紧攥着幼妹的手,跪地叩首:“民女沈若汐拜见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沈若汐仰首。虽鬓发凌乱,却难掩清丽。
“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魏令仪轻笑一声“可与楚凝相比,差的太多了。”她侧目看向春熙,“你觉得,凭她,能迷惑郡主?”
春熙躬身低语:“娘娘,公主年近三十,纵有风华,终不似少年鲜妍。这沈若汐年方二八,郡主未必不喜”
魏令仪默然片刻。
她招手示意沈若芸近前,将一碟芙蓉蜜糕递给八岁的若芸,沈若芸盯着糕点咽了咽口水,魏令仪示意侍女将沈若芸带至偏殿。
殿内只剩下魏令仪,春熙和跪在地上的沈若汐。
“可知本宫要你做什么?”魏令仪居高临下地问。
沈若汐伏得更低,声音发颤:“民女……不知。”
她本是城南沈家布庄的千金,虽非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谁知父亲沉迷赌博,欠下巨债,竟狠心要将她嫁给城南那个满脸横肉,性情暴戾的刘屠夫换钱,甚至还要将年仅八岁的妹妹卖入翠月楼为奴。姐妹二人走投无路,只得趁夜出逃,出逃的路上被神秘人带到了这深宫内院。
“本宫知你已走投无路,”魏令仪微微俯身“替本宫办成一件事,若成,本宫保你姐妹二人一世荣华,再无人敢欺。”
沈若汐指尖冰凉,她深知,从踏入这宫门的那一刻起,她早已没了选择。她深吸一口气,叩首道:“民女愿听娘娘差遣。”
“很好。你妹妹暂且留在宫中,本宫自会派人好生照料。”
……
叶宣这日出门回府的路上,行至一条街巷时,见一女子双目紧闭,倒在墙角,脸色苍白,楚楚可怜。叶宣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喂,醒醒。”
女子转醒,一见叶宣,立刻抓住她的衣袖,泣声道:“姐姐,救我!我爹要将我嫁给城南的刘屠夫,我连夜逃了出来”
这女子自然是沈若汐,她正按照皇后的计策,在郡主必经之路此巧遇郡主。
叶宣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眉头微蹙。她从怀中取出一袋碎银,递过去:“这些钱你拿去,找个地方安顿,别睡在这里了,走吧。”
沈若汐一怔,郡主的反应出乎意料。按计策,郡主理应心生怜悯,将她带回府中才对。她心念急转,决定演得再逼真些,哭着哀求:“求姐姐发发善心,收容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愿意给姐姐当牛做马!”
叶宣沉默。她并非铁石心肠,但这来历不明之人,她可不敢轻易带入公主府。
“我身上只有这些,都给你了。你好自为之。”叶宣语气转淡,抬脚欲走。
沈若汐心中大急,若不能进入公主府,妹妹在皇后手中凶多吉少。
情急之下,她跪行两步,一把抱住叶宣的腿,仰起脸来,泪流满面:“姐姐!求您了!帮帮我吧!我爹欠了赌坊好多银子,若被我爹抓到,我此生就毁了!”
叶宣一顿,低头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心中有些动摇。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呢?见死不救,非她所为。
转念一想,公主的安危更重要。公主刚执掌六部,这女子万一是政敌安排的细作想要混进公主府,她不能让公主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正当她要再拒绝时,那女子用唇语对她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叶宣瞳孔骤然一缩。她看懂了那唇语。那女子说“皇后要对付公主。”
一股寒意涌上背脊。叶宣心念电转,目光扫过周围看似平静的街巷,皇后的眼线可能就潜伏在暗处观察。
她立刻收敛了情绪,不动声色地伸手将沈若汐扶起,语气转为温和:“罢了,瞧你确实可怜。既然无处可去,便随我回府吧。公主素来心善,会收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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