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天和往年没什么区别,人人都热爱,人人都嫌恶。
树叶被风吹,响得厉害。
乔南看着盛景和她的聊天界面,零零散散地,她收了不少盛景的钱。
丧葬费。
早知道不收了,指不定还能逼着他多会上个把月呢。
乔南双眼无神,最后还是把昨晚,盛景去世的前一天发过来的钱收了。
乔南忙前跑后,甚至联系上了盛景的父母,终于把火化需要的材料办齐了。
“唉,别说,我还挺想把你烧成一块砖的。”乔南对着火化炉嘀咕,“棺材钱都省了,我还可以不用给你墓地交费用。”
等乔南忙完最后一点事情的时候,她才对着盛景的墓碑发呆。
正午太阳大,乔南看起来狼狈的不得了,妆是前几天化的,现在零零散散地粘在脸上,难受死了。
乔父乔母千里迢迢赶过来,帮乔南处理,最后乔南自己从房间里悄悄爬起来,到了这里。
这个朋友在乔南的生活里占比不多,何况他在乔南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踏入他的生活。
占比会一直不停地减少,直到乔南死去。
乔南还是没有哭,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她的眼睛干涩到没有多余的泪水用来在朋友坟前流下,她眨了好几下眼,一滴都没有。
坟前花不多,只是寥寥几朵,乔南数过,细细数过。
如今多了一朵。
不知道是谁放的,挑衅一样,在白色的花里放上一朵红玫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正午太阳那么大,这朵花还沾着点水,晃得人眼睛疼。
本来心情就算不上好,现在这朵漂亮的玫瑰就跟被点燃的引线一样,把乔南的脑子炸得一团乱。
乔南越看越不顺眼,最后直接把那朵玫瑰给拿走了,出了墓园就直接给丢垃圾桶里了。
奇怪的是,这晚乔南竟然难得的睡了个安稳的觉。
梦里的乔南刚睁开眼,就感觉怀里抱了一个人。
“乔南!”是落木,极热情地呼喊乔南。
乔南没睁眼,但能感觉到这个梦境风很大,从落木吹到乔南,把落木的头发吹到了乔南脸上,把乔南的衣衫吹往身后的空旷。
落木没听见回应,仍不低落,又大声在喊乔南:“乔南!”
乔南终于回神了,她睁开眼,发现无边的黄沙。
沙漠。
梦里的乔南终于掉下了眼泪,终于撑不住的眼泪被黄沙淹没。
落木没有发现,她还是看着面前的黄沙,为终于能面对面聊天感到开心,会传染的快乐被乔南隔绝。
裂开的缝隙在此时,此地被乔南发现。
生与死的界限在她们紧拥的怀抱里。
乔南闭上了眼,她闭得很紧,不愿意睁开,怕眼泪流出来。
“嗯……”她止住了哽咽声,以同样的力度抱住了落木,不愿意让她有看向自己的机会,她咧开了嘴角,扬起的弧度难看的可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