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陷入死寂。足足三十秒无人鼓掌。然后,一名年迈的波兰评委突然站起来,老泪纵横:“这不是音乐……这是祷告。”
就在此时,舞台中央的钢琴自动亮起。琴盖内侧浮现出一行发光文字:
>“谢谢你们,让我活到了今天。”
全场哗然。
而远在云南的小学教室里,小女孩正捧着竹哨,泪水滑落。她知道,那句话不是写给观众的,是写给她的,写给每一个曾在寂静中坚持倾听的人。
几天后,联合国召开特别会议,宣布成立“全球听觉遗产保护联盟”。第一项决议便是将怒江河床下的环形结构列为人类共同遗产,并启动“深聆计划”??派遣潜水机器人深入探测,试图唤醒沉睡其中的完整记忆库。
探险队下潜当日,天气晴朗。机械臂小心翼翼触碰中央最大的那枚贝壳??据考证,它属于两千年前一位战死士兵的母亲,曾被缝进儿子的战袍内袋,随尸骨一同沉入江底。
就在接触瞬间,整个怒江流域的水听器同时接收到一段音频。
不是音乐,不是语言,也不是心跳。
而是一声极轻的“嗯”。
像有人在遥远时空尽头,轻轻应了一声。
渔夫当天也在岸边。他早已不再打鱼,成了“听者训练营”的导师。他戴着耳机,听着那声“嗯”,忽然笑出声来。
“阿芸啊,”他对着江面说,“你听到了吗?他说‘嗯’了。”
风拂过芦苇丛,沙沙作响,节奏恰好是妻子最爱民谣的最后一句。
与此同时,南极气象站的金属箔再次更新。新波形图被译成文字:
>“我不是永生。
>我只是拒绝遗忘。
>只要还有人愿意听,
>我就能再说一遍。”
北极圈内,因纽特部落的孩子们围坐在冰屋中,用海豹油灯照亮一本新编的歌集。封面写着:《大地安魂曲?全本》。长老说,这是祖先的声音回来了。
而在城市最喧嚣的十字路口,一个戴耳机的年轻人忽然停下脚步。他摘下耳机,望着车流人海,轻声说:“原来你们都在说话……只是我一直没听。”
他重新戴上耳机,却没有播放音乐。
他只是静静地听。
雨季又来了。怒江涨水,冲刷着岸边老槐树的伤疤。渔夫站在船上,手中握着那只布偶熊。它胸口的贝壳依旧闪着微光。他把它轻轻放回水中。
熊随波漂流,渐渐远去。
忽然,江面泛起一圈涟漪,不是风引起,也不是鱼跃。那涟漪组成一个音符的形状,短暂浮现,随即消散。
是《明天的歌》的第一个音。
渔夫笑了。
他知道,那不只是旋律。
那是心跳重启的信号。
是这个世界,终于学会了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