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过之后,陈淼忽然想起了自己诵念《降真度童口诀》时,那房间中蒙上了一层光的场景。
那是因为什么?
之前使用其他口诀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给黄锦锦身上的鬼婴超度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情况。
。。。
阳光刺破云层,洒在小学城废弃教学楼的断壁残垣上,像是为昨夜的血战盖上一层薄纱。陈淼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踩碎一片焦黑的蛊虫残骸。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知道,那具曾属于索坤的躯壳早已化作尘埃,可灵魂深处的余音仍在耳边回荡:“老馆长……殡仪馆……你爷爷破了他的风水局。”
这八个字像钉子一样楔进他的脑海。
走出校门时,风忽然停了。空气凝滞得如同棺材里的死气。陈淼停下脚步,从战术马甲内袋摸出罗盘。指针原本应指向南方,此刻却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东北方??正是县城边缘殡仪馆所在的方向。
“它在回应什么?”他低声自语。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索坤临死前的话并非虚言恫吓,而是某种被封印多年的真相开始松动的征兆。而那座常年笼罩在灰雾中的殡仪馆,便是钥匙所在。
陈淼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四十三分。距离天亮不过二十分钟。他知道,白天虽能压制阴邪,但对于殡仪馆这种常年积怨、尸气成瘴的地方而言,白昼反而是最危险的时刻??因为那些东西,早已习惯了在光下行走。
他没有回家。
背包里还剩三根未燃的线香、一张残破的清心符、半瓶诱虫粉,以及一把缠着红绳的桃木匕首??那是大伯母当年塞进他书包里的“护身符”。他曾以为只是迷信老人的执念,如今才明白,那是她唯一能给的警告与庇护。
七点整,陈淼站在殡仪馆锈迹斑斑的铁门外。
铁门半开,仿佛早已等他多时。
门楣上方,“天门县殡仪馆”六个漆皮剥落的大字歪斜挂着,右侧角落刻着一行极小的篆体字:“癸未年建,镇魂安魄。”
癸未……正是二十年前。
陈淼瞳孔微缩。爷爷就是在那一年失踪的。官方记录写的是“意外溺亡”,可家里从未见过尸体,甚至连骨灰都没有。
他缓缓推门而入。
院中杂草丛生,水泥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几口老旧的停尸柜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柜门大敞,里面空无一物,唯有黑色黏液顺着边角滴落,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符纹形状。
正前方是主楼,三层高,外墙爬满藤蔓,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唯有一扇位于二楼中央的窗微微开启,窗帘随风轻轻摆动,像是有人刚离开不久。
陈淼取出罗盘,缓步前行。
越靠近主楼,罗盘指针越是剧烈震颤,直至完全失控。与此同时,一股腐臭夹杂着檀香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却又莫名熟悉??那是爷爷常烧的那种老式线香,名为“归魂引”。
他曾问过爷爷为何总烧这个,爷爷只说:“人死了,魂要找路回家。”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为了亡者引路,而是为了活人遮掩行踪。
陈淼绕到侧墙,发现一处地下通风口被撬开,铁栅栏扭曲变形,显然是近期被人强行破坏。他蹲下身,用手电照进去??通道狭窄潮湿,墙壁布满抓痕,地面积水泛着油光,水中漂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仔细一看,竟是无数死去的蝎卵。
“果然……这里才是真正的巢穴。”
他咬牙钻入通风管,匍匐前行十余米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下方,约莫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岩壁凿有数十个石龛,每个龛中都供奉着一具干尸,双手交叠于胸前,脸上覆盖黄符,身上缠满浸过朱砂的麻绳。而在中央,则矗立着一座由青砖垒成的方形祭坛,坛上摆放着一口青铜棺。
棺盖半启,一道幽绿光芒从中透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整个空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符阵??正是《葬经》中记载的“九幽锁灵阵”,以九百九十九具冤魂为基,抽取地脉阴气,逆转生死轮回。此阵一旦完成,便可令施术者借万鬼之力重塑肉身,成就“伪阴神”之体!
而阵眼的位置,赫然标记着一个名字:**陈青山**。
那是他爷爷的名字。
陈淼呼吸几乎停滞。
难道……爷爷没死?或者说,他根本就是这场阴谋的一部分?
不,不可能!大伯母不会骗他,父亲临终前也不会捏造遗言。爷爷是正道术士,一生斩妖除邪,怎会参与如此逆天之事?
除非……
他是被迫的。
陈淼猛然想起索坤说过的话:“你爷爷破了他的风水局,害他全家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