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凭空污猴清白。”
“就不能是那二郎神,用他手里的开山斧劈的吗?”
猴子大惊,他可不知道金觉有剧情优势,自以为手脚处理的很完美,金觉又从何得知的?
“不要脸。”金觉给了猴子一。。。
雪落得愈发密了,浪浪山的夜像被一层薄纱轻轻裹住。赎言碑前的魂灯尚未熄灭,九十九盏微光在风中摇曳,映出阿篱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与整座山融为一体。她站在碑侧,手中权杖轻点地面,那根由“听骨”炼成的杖身微微震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忽然转身,望向山道尽头。
裴昭没有离开。他坐在一块青石上,低头整理木箱里的残卷,指尖划过泛黄纸页时,动作极轻,仿佛怕惊醒沉睡的名字。火光映在他脸上,照见眼角新添的细纹,也照亮了那一双依旧清亮的眼。
“你为什么不走?”阿篱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
裴昭抬眼,笑了笑:“走了,谁来听你说?”
阿篱默然。片刻后,她缓步走近,在他身旁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半尺距离,却像共担了三十年的风雨。
“你知道最可怕的不是‘不说’,而是‘说完了还无人应’。”裴昭低声说,“我抄下这些名单时,每写一个名字,心里就多一声回响??有人在等这句话,哪怕等了二十年。”
阿篱点头:“所以音籽要种进活人心里,而不是刻在死人碑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守语人自山下奔来,披着雪霜,气喘如鼓。他单膝跪地,递上一封竹简:“西南急报!语种使者遭遇反噬,村落暴乱,已有三人被杀。”
阿篱猛地站起,接过竹简展开。上面是用血和墨混写的记录:那名揭破祭雨谎言的使者,在释放音籽后陷入昏迷。村民虽吐露真相,却因长久压抑而疯狂报复,将一切归罪于“外来的诅咒”。他们烧死了三名协助使者的本地青年,还将使者本人钉在村口枯树之上,称其“亵神者”。
裴昭看完,脸色铁青:“我们唤醒了真相,却忘了人心经不起骤然的光照。”
“不是光照太强,”阿篱缓缓合上竹简,“是我们没教会他们如何睁眼。”
她闭目凝神,手中权杖插入雪地。刹那间,井底残存的回声再次涌动,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意识自远方传来??那是音籽最后传回的记忆碎片。
画面中,使者在枯树上垂首,唇角流血,可胸膛仍在起伏。他的意识深处,有一粒光点尚未熄灭。那是音籽的本源之核,正默默吸收着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
>“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我是来求你们救自己的。”
阿篱猛然睁眼,泪水滑落。
“他还活着,至少灵魂未散。”她低声道,“音籽能存续执念,只要有人愿意接话,就能把他拉回来。”
裴昭抬头:“怎么救?”
“需要共鸣。”她说,“一个人的声音唤不醒将死之人,但若百人、千人同时说出他最后那句话,音籽便会逆流重生。”
裴昭沉默片刻,忽而起身,走向祠堂。他从怀中取出一支铜哨,吹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调子。这是含烟堂旧日召集令,早已废止多年。可今夜,随着哨音扩散,四面八方竟有回应??东南岭上传来笛声,西北崖边响起鼓点,山腰密林中更有无数人齐诵《赎言录》第一章。
守语人们自发集结。
一夜之间,消息传遍七省。百姓得知使者濒死,纷纷自发聚集。书院学子在月下齐诵:“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我是来求你们救自己的。”
农妇抱着孩子在田埂上重复这句话,牧童在草原高喊,连牢狱中的囚犯也用镣铐敲击地面,发出节奏分明的回应。
第七日黄昏,浪浪山井口轰然震动。一道金光自地底冲天而起,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音蝶,正是当年焚音炉所化的那只。它盘旋一周,倏然南去,直扑西南蛮地。
当夜,枯树上的使者猛然睁眼,胸口音籽碎裂,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血脉。他嘶哑开口,第一句话仍是那句:“求你们……救自己。”
这一次,没人再将他视为灾祸。
村民们怔立原地,终于有人跪下,磕头认罪;有人抱头痛哭,诉说多年被迫献祭的恐惧;更有一群少年主动走出人群,请求成为新的语种学徒。
信仰崩塌之处,新生悄然萌芽。
而就在这一夜,东海遗音洲的黑色石碑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学者们赶赴现场,发现碑内竟藏有一卷玉简,材质非金非玉,触手生温。上面以古篆镌刻一行字:
>“言亡于众声喧哗之时,醒于一人独语之刻。”
众人不解,唯有阿篱看到玉简瞬间,心头剧震。她认得这字迹??是林知远年轻时所用的笔法。可这块碑分明是近年才浮现,怎会有他留下的文字?
她召来裴昭与几位老学究,彻夜研读。最终在玉简背面发现一行隐形铭文,需以“听骨”折射月光方可见识:
>“若见此碑,吾已预见千年之后。彼时人皆能言,却无人愿听。信息如潮,真相反被淹没。娱乐为盾,苦难成戏。莫待万口一词,方知已失自由。”
阿篱读罢,久久不能言语。
原来林知远不仅预见了当下的压迫,更窥见了未来那场更为隐秘的战争??**语言的异化**。人们不再因恐惧沉默,而是因麻木而失语;不再被禁言,而是主动放弃思考,在笑声中交出真相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