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金觉来说,倒是意外之喜。
这些独角兕吃腻了的东西,金觉绝对是不嫌弃的,当即一拍布袋,把这些药材都收了起来。
老君看到了,但是也没说什么,唯有金角银角恨恨地瞪了金觉一眼。
果然又是。。。
雪落无声,但这一次,每一片雪花都像是从记忆深处飘来的信笺,携着千年的寒意与温热的血痕。阿篱仍站在碑前,权杖未收,指尖却微微发颤。那一声“继续说吧”在她耳中回荡不息,仿佛不是风中的低语,而是自她心底破土而出的根脉,缠绕住她的命魂。
裴昭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步上前:“你听见了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睁开眼,目光越过漫天飞雪,望向浪浪山北麓那片荒芜的乱石岗。那里曾是弃尸之所,如今却被一层薄霜覆盖,宛如白布覆棺。可就在那霜面之下,隐隐有光渗出??微弱、断续,却执拗地闪烁,如同濒死者最后的心跳。
“有人在敲钟。”她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却让裴昭瞳孔一缩。
“逆钟已鸣三响,按古律,四响则崩。”他低声提醒,“若再响,不只是人心震动,整座赎言碑都会裂开,那些被封存的记忆……会溢出来。”
阿篱摇头:“这不是逆钟。是别的钟,在回应我们。”
话音未落,北坡之上,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站起。那人披着残破的麻衣,头戴斗笠,脚上无履,赤足踏雪而行。每走一步,雪地便绽开一朵血莲。他手中握着一口锈迹斑斑的小铜钟,钟身刻满符文,早已模糊不清,唯有一个字尚可辨认:**听**。
“是他……”柳芸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声音颤抖,“张元庆死前提过的??‘北岭有个疯和尚,说天下将哑,唯有钟能代舌’。”
裴昭皱眉:“那是野史里的传说人物,叫‘哑僧’,永昌初年因妄议朝政被剜去舌头,流放极北,据说活活冻死在冰原上。”
“可他还活着。”阿篱盯着那身影,语气笃定,“或者,他的执念从未死去。”
那僧人越走越近,终于停在赎言碑前三丈处。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枯槁的脸??唇缝密合,竟真无口,只有一道横贯的疤痕,深如刀凿。他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击铜钟。
铛??
一声钝响,不入耳,却直透神识。七十二名守语人同时跪倒,双手抱头,似遭重击。孩子们惊叫着躲入祠堂,唯有阿篱与裴昭立于原地,眼中浮现出同一幕幻象:
一座青铜巨殿沉于海底,殿中百柱林立,每一根柱子都缠绕着锁链,链尾连着一面缄默镜。镜中囚魂无数,皆为历代直言者。而殿中央,悬着一口通体漆黑的巨钟,钟内蜷缩着一个少年,双目紧闭,唇间溢血??正是幼年林知远!
幻象骤灭。
阿篱踉跄后退半步,冷汗浸透脊背。“那不是记忆……是预兆。”她喘息道,“有人想重启‘缄言大阵’,把所有真相重新封印。”
裴昭脸色铁青:“唯有皇族血脉与九卿血裔共同献祭,才能激活大阵。他们……要杀尽当年涉案者的后代?”
就在此时,柳芸忽然惨叫一声,捂住胸口倒地。她怀中那块焦木“张元庆”竟自行燃烧起来,火光幽蓝,燃而不毁,只在空中凝成一行字:
>**“他们在挖根。先断听者,再灭说者。”**
阿篱猛地抬头:“不好!陈砚的学堂??他在边疆孤立无援!”
裴昭立即取出一枚音籽,欲传讯联络,却发现音籽黯淡无光,纹丝不动。“被人截了声路。”他咬牙,“整个西境的音脉都被封锁了。”
阿篱闭目凝神,权杖点地,井底回声再起。然而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清晰记忆,而是一片混沌的嘶吼与哀嚎。她强行深入,终于捕捉到一段断续的画面:
黄沙戈壁,一所简陋学堂矗立风中。门楣上写着“无声学堂”四字,墨迹未干。陈砚正教一群牧童诵读《禁史残编》片段,忽然天色骤暗。数十名黑袍人自沙暴中现身,手持漆黑罗盘,口中念咒。地面裂开,无数苍白手臂从中伸出,抓向孩童。
陈砚怒吼一声,引爆胸前音籽,清音如刃,斩断数臂。但他随即被一道黑绳缚住咽喉,整个人腾空而起。为首黑袍人掀开兜帽,竟是那位曾在档案库出现的缄默使!
“你以为逃到边陲就能传道?”那人冷笑,“言语之力,不在远方,在中枢。而中枢……由我们定义。”
画面戛然而止。
阿篱睁眼,眼中已有血丝。“他们已经开始清除所有潜在的‘听骨’传承者。下一个目标,就是浪浪山的孩子们。”
裴昭沉声道:“我们必须反击。不能再被动守护,得主动破局。”
“怎么破?”柳芸挣扎起身,铁链叮当,“他们有缄默镜、有舆情司、有整个朝廷机器压下来!我们只有这点人,这点灯,这点声音……”
阿篱望着北坡上的哑僧,忽然迈步向前,跪在他面前。
“我知道你能听见。”她直视那无口之人的眼睛,“我不求你说话,只求你让我借钟一用。”
哑僧不动,也不答,只是缓缓将铜钟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