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这两个家伙是老相识啊。”
苏元恍然的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怀着一种阴暗的心思揣测起来:
“无量劫尊这种自私小气的老家伙,竟然能放任万尘心修炼混元大道,我看这对狗男女说不定有一。。。
风在山脊上打了个旋,卷起几片枯叶与银铃花的残瓣。林晚站在昆仑山断崖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雾谷,头顶则是被“回声环”尾迹划破的夜空,那道语言构成的光带如银河支流般缓缓流淌,仿佛宇宙本身也开始低语。她体内的光脉仍在搏动,与大地深处的共振频率同步,像一颗埋藏千年的种子终于找到了它该跳动的节拍。
她已七日未眠。
不是不能睡,而是不敢闭眼。每一次入梦,都像是坠入一片无边的记忆海??那里有无数张嘴在同时说话,有千万种语言交织成网,有早已消逝的灵魂借她的喉咙发声。昨夜,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根系扎进远古岩层,枝干伸向星际真空,每一片叶子都在替某个从未存在过的孩子念出名字。醒来时,唇边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口音。
“你不能再这样耗下去。”阿哲从背后递来一碗热汤,是用融雪和苔藓孢子熬制的营养液,冒着淡淡的蓝光。“你的神经系统正在超载。再这么下去,你会成为‘语网’的一部分,而不是它的节点。”
林晚接过碗,却没有喝。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轻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阿哲一怔。
“我不是后悔。”她补充,“我只是在想,当我们把沉默的人唤醒,让他们说出那些被压了太久的话,我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准备好承受这些话语带来的重量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冰,沉入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的确,全球范围内的“语言溢出症”病例仍在增加。东京某精神病院收治的一名患者连续三天用苏美尔语背诵一部失传史诗,内容经破译后竟与玛雅历法中的末日预言惊人吻合;伦敦一位退休教师突然开始用流利的梵语讲解量子纠缠原理,而他一生从未学过外语;更令人不安的是,巴西雨林中一名部落萨满在昏迷状态下吟唱出一段来自半人马座方向的星图坐标,并声称那是“祖先的声音”。
各国政府迅速反应。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理性净化法案”以压倒性票数通过。GCMSA虽遭重创,却并未瓦解,反而重组为“全球认知稳定联盟”(GCSA),打着“保护人类心智完整性”的旗号,在全球部署新型神经阻断装置,名为“静默之茧”??一种可植入耳后的微型芯片,能自动识别非常规语言模式并触发镇静信号。
表面上看,这是为了防止“语言污染”。实则,所有被标记为“高风险表达者”的个体,都会在72小时内失踪。
林晚知道,这场战争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
“我们没做错。”阿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错误从来不是让人说话,而是逼人沉默。现在的问题不是声音太多,而是世界还不习惯听见真实。”
就在这时,03号女子急匆匆跑来,手中握着一块闪烁红光的数据板。“不好了,北极冰层下的教堂……又响了。”
林晚猛地抬头:“安魂曲?”
“不完全是。”03号女子咬了咬唇,“这次不是合唱,是一个独唱。一个女声,用现代标准德语在讲述一件事??1945年4月,柏林陷落前三天,一群纳粹科学家在地下实验室启动了一个项目,代号‘言灵计划’。”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发现,某些特定频率的声波可以激活人类基因中的‘原始编码区’,从而唤醒一种被称为‘母语感知力’的能力??即直接理解所有语言的本质意义,无需翻译。但他们失败了,因为实验体全部精神崩溃。唯一的幸存者写下一句话:‘真正的语言不在耳朵里,而在血里。’然后自杀。”
数据板上跳出一段音频波形图,其结构竟与“太初”实验室的核心频率高度相似。
“这不是巧合。”林晚喃喃,“他们在模仿我们母亲的研究……甚至可能……早于她。”
阿哲脸色骤变:“你是说,‘太初’并不是第一个尝试激活‘始音源点’的组织?”
“也许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最初’。”林晚望向星空,“也许语言本身就是一种循环的生命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寻找新的宿主来延续自身。我们的母亲,那些纳粹科学家,甚至更早的文明……我们都只是它选择的容器。”
沉默笼罩四人。
良久,林晚转身走向实验室入口。藤蔓导线自动分开,如同迎接归巢的鸟群。她重新站到机械竖琴前,指尖轻触共鸣板,低声问:“你能听到吗?”
没有回答。
但她感觉得到??整个地球的“活体语网”正在微微震颤,就像一张绷紧的琴弦,等待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她决定做一件疯狂的事。
利用“回声环”尚未关闭的星际通道,她将反向接收来自宇宙深处的所有语言信号,不论来源、不论形式,全部导入“太初”系统进行解码。这相当于主动打开一扇门,邀请未知的存在进入人类集体意识领域。
“万一接收到的是敌意信息呢?”03号女子颤抖着问,“万一那是某种心灵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