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简文表情严肃:“你爷爷找人说情,暂时把她安抚住,秦家也有人盯着,现在就等承聿来,承聿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说话间,绿皮火车喷吐着白色的蒸汽缓缓停靠。
铁简文:“应该就是这趟车,按说该到了……”
时樱的目光也紧盯着车门。
人头攒动间,邵承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身姿挺拔如同白杨。
就在这时,站台入口处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
一群穿着灰蓝色制服、臂章鲜红的人影簇拥着一个穿着剪裁讲究的黑色毛呢列宁装的女人快步闯入视野,目标明确地朝着她们的方向涌来。
铁简文最先认出来人,脸色顿时煞白:“……今安?!”
秦今安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注视着邵承聿。
铁简文道:“今安!你这是干什么?承聿刚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到家好好说?你弄这么大阵仗……”
秦今安冷笑两声:“好好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八年!我儿子在轮椅上熬了八年!他毁了南祯一辈子!今天谁来求情也没用。”
邵老爷子怒道:“难道承聿不是你的儿子吗?”
秦今安冷笑连连:“他算我什么儿子,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没生他!”
邵承聿已经走到近前,将她的话尽收耳中。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的叫了声:“妈。”
还在火车上时,邵家就联系了乘务长,把秦家发生的事儿告诉了邵承聿,让他提前做个准备。
但这样的话,显然是太伤人了。
秦今安冲过来捶打他,几个巴掌扇的极重,指甲刮擦着他的脸颊而过,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眼中闪烁着对邵承聿的憎恶:“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妈?你就和邵家人一样,恶心!”
“你们邵家连自己的孩子也能认错,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就是你们邵家欠我的,我有什么错?”
邵承聿衣领都被拉开了大半,也不还手,任由她发泄。
铁简文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把邵承聿拉开:“那是大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连孩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承聿六岁多去找你,他回来时,头上破了老大一个口子,你知道吗?”
“你这些年对承聿不闻不问,这孩子可从来没忘记你,你以为你娘家那边的侄子能通过飞行员的选拔,是谁一直在指点?”
“你婆婆找到承聿,不然以为你男人能这么快升职,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你不要给我说你不知情。”
秦今安只是平静反问:“我要他付出了?是他要弥补我,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秦今安和邵承聿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一直也有听到过对方的消息。
有时是娘家人来劝和,说邵承聿回去看望他们了,有时候是现在的婆婆唠叨,明里暗里想让她找前夫一家走关系。
但,她不想接受前夫一家的任何施舍,更不想接受这个孩子,全当没听不见。
她只用和丈夫琴瑟和鸣,被宠着,被爱着,不用管这些俗事,她倒想邵承聿像他一样无情,少烦她和她的家人。
邵老爷子冷笑一声:“那你既然不想要,为什么不拒绝,你不就仗着承聿重感情?”
秦今安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干脆转向邵承聿:
“邵承聿,你害得南祯这么惨。但凡你有点良心,都该跪下来给他道歉!由此可见,你们邵家,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邵承聿低着头,脊背微弯,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秦今安颇有些居高临下,口吻带了些命令:“邵承聿,你跟着军纪委人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时樱觉得秦今安也是有点欺软怕硬在身上的。
她不去怪铁简文,也不去怪邵司令,把气全撒在邵承聿身上,不就是觉得前面两个会反抗,后面这个好拿捏吗?
时樱咳嗽了两声:“秦阿姨,你不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