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人是何晓青。
或者说看不出面目的何晓青,对方整个人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看不到半点好肉。
衣不蔽体,眸光呆滞。
左擎霄跨进大门,爽朗的笑了两声:
“时同志,怎么?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不喜欢?”
“我以为你挺讨厌她的。”
时樱反唇相讥:“我有什么高兴的,该高兴的不该是您吗?”
左擎霄看向姚津年:“看来你没把人睡服啊,骨头还是这么硬。”
时樱脸色一白,不再说话了。
左擎霄很满意她的反。
时樱也是。。。。。。
晨光如纱,覆在樱园残破的屋檐上。那圈野菊不知是谁放的,却像是某种无声的回应??不是祭奠,而是迎接。小满站在井边,指尖轻触冰凉石沿,仿佛能感受到地底深处还在跳动的记忆脉搏。
她没有回头,也知道林望春和苏晓冉正从敦煌返程的路上。铁杉已切断所有外部追踪信号,三人将以“气象科考队”身份撤离,携带一份加密副本前往南方边境,接入国际共忆节点。而她选择留下。
“你真要一个人守在这里?”昨晚通话时,苏晓冉声音发颤,“他们一定会派人回来。”
“所以才要我留下。”小满望着铜铃,“这里是‘心渊’最初的根,也是母亲最后消失的地方。只要这口井还在震动,就说明网络没死。”
她说得没错。自昨夜童谣响起后,全国已有十七个城市的地下记忆节点自动激活,发出微弱共振波。这些信号原本被国家防火墙层层封锁,如今却像春笋破土,无法遏制。更诡异的是,某些早已注销的旧式终端??比如九十年代停产的红灯牌收音机、甚至老式电话交换机??竟也开始接收断续音频。
>“……我是刘桂芳,三岁走丢,在河北邯郸福利院长大……昨天夜里,我听见我妈喊我‘妞妞’……我想回家看看……”
这条留言出现在共忆网匿名区时,附带一段模糊录音。背景音里有鸡鸣、锅铲碰撞声,还有一句极轻的:“妞啊,慢点跑,别摔着。”专家鉴定后确认:这段环境声来自1978年春季的冀南农村清晨。
真相正在以最温柔的方式归来。
小满蹲下身,将一小撮小米撒在石阶上。麻雀扑棱着翅膀靠近,啄食间忽然齐齐抬头,似受惊般飞走。与此同时,井底传来一声闷响,如同心跳。
她猛然站起,快步走入废墟主厅。原本炸毁的控制台残骸中,一块未完全烧毁的芯片正微微发烫。她戴上绝缘手套,小心翼翼取出,接入便携解码器。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行字:
**【紧急缓存恢复:心渊V3。2-母体日志片段】**
时间戳显示为**1997年6月7日23:48**。
那是母亲林念星最后一次登录系统的时间。
小满屏住呼吸,点击播放。
画面晃动,是手持摄像视角。镜头扫过祭坛、青铜鼎、墙上挂着的老照片??年幼的林望春抱着布娃娃,父亲林舟站在身后微笑。然后画面转向实验室角落的一台冷冻柜,柜门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支玻璃管,每支都标注着编号与姓名。
“今天是E计划最后一次集体清洗前夜。”林念星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知道组织已经发现我的修改行为。他们会清除我,就像清除其他人一样。但我不能让‘双念基因’的秘密彻底湮灭。”
她转身面对镜头,眼神坚定如刀。
“所以我做了三件事。第一,在风铃中埋入虚假权限指令,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第二,把真正的核心代码拆解成七段,藏进七个不同年代的孩子脑内??包括我的女儿们;第三……”她停顿了一下,轻轻抚摸左腕上的月牙疤,“我把自己的意识分割,一部分留在系统里成为锚点,另一部分……植入了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
小满的手猛地一抖。
视频继续。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说明‘镜面回流’已经启动。那么请记住:我不是牺牲者,我是播种者。而最后一个承载我意识碎片的人,就活在这个时代,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她会梦见樱花落在掌心的感觉。”
画面戛然而止。
小满呆立原地,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