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大厅內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迅速涌起,又在她目光扫过时低伏下去。
贵族们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探究,交换著意味不明的眼神,莫妮卡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究竟意欲何为?
在这样以军事功勋为主题的宴会上,突兀地推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少年”,实在有违常理。
连端坐主位的坎普诺伯爵也微微蹙眉。他缓步走到妹妹身边,低沉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唯有近处的几人能勉强听清:
“我亲爱的妹妹,你今晚这是唱的哪一出?”他显然误会了莫妮卡是想藉机推荐一位年轻的音乐家,这在以骑士精神和战功为荣的庆功宴上,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轻浮。
莫妮卡夫人却浑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亲昵地挽住兄长的手臂,声音依旧保持著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带著几分娇憨与篤定:
“兄长,您多虑了。这位年轻人的父亲,可是您今日亲自授勋的三位主角之一呢。让功臣之子为今晚的盛宴助兴,岂不正好为宴会增色?”她眼波流转,笑意更深,“而且我向您保证,他即將弹奏的曲子,绝对会让您……以及在场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瞬间將所有人的好奇心吊到了顶点。
坎普诺伯爵的目光扫过今日三位新晋男爵。
其中两位脸上写满了茫然,显然与此事无关。
唯有雷耶斯,在短暂惊愕后,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瞭然,隨即挺直了腰板。
他不等伯爵点名,便一把抓住身旁克鲁泽的手臂,力道之大显出其內心的不平静,拉著儿子大步走向大厅中央的焦点区域。
“伯爵大人!”雷耶斯声音洪亮,带著武人特有的直率,他先恭敬行礼,隨后用力拍了拍克鲁泽的后背,语气像是责备,却又透著难以掩饰的、引以为傲的彆扭,“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长子!当初在城堡修炼期间,这小子不肯专心打磨斗气,竟偷偷摸摸跑去学什么弦管键琴!我当时气得不行,没想到……嘿,还真被他瞎琢磨出点东西来了!”
坎普诺伯爵闻言,颇感意外地重新打量起克鲁泽。
雷耶斯是他的爱將,对其家庭情况自然了解,克鲁泽年少时也曾在他的城堡接受过基础训练,他还曾亲口勉励过这个看起来颇有灵性的男孩。
雷耶斯话里那点“小心思”,暗示儿子当年未能突破见习骑士是因“不务正业”。
伯爵一听便知,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並未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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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落在克鲁泽身上,如今这少年眼神锐利,身姿挺拔,周身隱隱有斗气能量自然散逸,分明已是正式踏入骑士之路。
看来,当年的“弯路”並未真正耽误他。
“哦?我们的小狮子,”伯爵带著几分戏謔,又隱含审视地开口,“看来当初在城堡,你的心思確实没用在对的地方啊。”他语气平和,却带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