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扬州解元能不能比得上他们二人。
“有人来了。应该是他。”李换晴突然向外看,起身去接。
凉亭众人让出条道,不多时,李换晴果然带这个人回来。
那人身着乌金忍冬织边交领窄袖束身锦衣,外披深色毛领及地鹤氅,腰系枫叶玉佩,容光四射,贵气清朗非常。
凉亭中不禁静了片刻,耳边响起哗啦啦的秋风摇枫叶声。
好半晌,才有人长吸一口气,喃喃道:“还真是帅啊。”
作为奉观遥最亲近的密友,见到朋友的样貌如此深受赞美,云昭本应替他感到高兴。
然而她此刻双手冰凉,大脑发白,双唇上下嗫嚅,却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她脑海里的想法一阵接一阵争先恐后冒出来,如同烧开的滚水下还燃着骤火,飞溅的气泡落在四处,怎么也克制不住。
因为过于震惊,心绪起伏极度强烈,她的想法甚至不能有条理地连成串,而是东一串西一串地掠过。
奉观遥背着她参加了秋闱,拿到了扬州解元,这件事却从未跟她提过。
入京的信说了他种种近况,唯独秋闱这样大的事,一次也没说。
为什么?
他信不过她,是因为她做错了什么,还是两个人之间从未谈得上“信任”二字?
还是因为他想要离开她,所以担心告诉她,她会误事?
她以为自己是奉观遥最亲密的朋友,如今看来,却不是?
在他心中,她是什么样的形象,才会让他宁可与她逢场作戏,也不愿据实相告?
或许奉观遥也是有苦衷的。
或许他担心告诉她之后她会认为这是背叛,所以不敢。
她会是这样的人吗?
她会是。
一时之间,强烈的激愤、恼怒涌上喉头。
但这里是李换晴精心为她准备的赏枫宴,她不能毁了这里,不能糟蹋换晴的好心,也不能露出……哪怕半分异常。
云昭端坐在凉亭的中央,藏匿在袖口下的双手快要掐出血,指甲泛着病态的纯白,手背上的青筋一阵又一阵地滚动。
她仍旧带着恰到好处的优雅微笑,眼睛缓慢而娴静地眨,但眼前黑压压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是不是所有她深信过、以后背托付的人,最后都会无一例外地选择背叛?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凉亭热闹起来,少年人们纷纷招手打招呼:“兄台,你叫什么名字啊?”
奉观遥自踏进凉亭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在中央的云昭。
四肢百骸的血液刹那间涌向心脏,他的手顿时冰凉如铁,脸色煞白。
他不知道云昭也会在这场赏枫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