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举目破败。
焦黑的残垣断壁如同大地狰狞的伤疤,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毁灭性的灾难。
曾经熟悉的街道、坊市、乃至萧家那恢弘的府邸轮廓,如今都已化为模糊难辨的瓦砾堆。
时光并未能完全抚平创伤,空气中依旧顽固地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焦糊、尘土与某种萧炎极为熟悉的糜烂气味,仿佛那场大火的怨念与无数逝者的悲鸣,已深深浸染了这片土地的每一粒尘埃。
这是萧炎自那场剧变之后,第一次回到这里。
没有预想中的撕心裂肺,没有故地重游的物是人非之感,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情绪的波动。
他那张年轻却写满死寂的脸上,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漠然,灰色的眼眸扫过熟悉的景象,如同在看一幅与己无关的的风景画。
没有亲人的地方,算什么家?这里不过是一片稍大的废墟而已,在他与魂天帝大战过后如同这样的废墟遍布在加玛帝国的土地上,而在数十年后这里种种都会消失,再度与自然融合。
他仅仅在原地驻足了片刻,随后便再次迈动脚步,打算如同离开之前所有的临时歇脚点一样,离开这片承载了他所有温暖与痛苦的往昔之地。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旁的废墟阴影中,突然响起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骚动。
“唰啦!”
一个身影猛地从断墙后窜出,拦在了萧炎面前。
这人衣衫褴褛,满面污垢,头发纠结如同鸟巢,唯有一双因为极度紧张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萧炎。
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甚至刃口都已崩缺的柴刀,刀尖因为手臂的颤抖而在空中划出细微的弧度。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明显带着巨大的恐惧与长期营养不良的疲惫,但还是强撑着,从喉咙里挤出厉声的威胁:
“站……………站住!把。。。。。。把你手上的纳戒交出来!快!”
萧炎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多抬一下。
他那磅礴的精神力早已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扫过整片废墟,清晰地看到了隐藏在断壁残垣深处的数十个气息,大多是面黄肌瘦,眼神惶恐的孩童和老人,而年轻人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
此人的实力,不过区区大斗师境界,气息虚浮,显然状态极差。
这劫匪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他看得出眼前这个黑衣青年能够独自一人在危机四伏的荒野中行走,定然实力不凡。
若在和平时期,他绝不敢将主意打到这种人身上。
但是。。。。。。但是现在不行了!
废墟深处,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已经饿了好几天,哭声微弱得让人心碎,他必须想办法,哪怕是最愚蠢,最危险的办法。
见萧炎毫无反应,如同石雕,劫匪心中的恐惧与焦躁混合成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他色厉内荏地再次吼道:“你听不见吗?!快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就放你走!我说话算话!”
然而,回应他的是萧炎极其平淡的一瞥,那眼神空洞得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
随即萧炎竟就动了,他并非出手,也非后退,而是如同对方根本不存在一般,径直从他身侧平静地走过,步伐节奏都未曾改变分毫。
将之彻底的无视!
这种比嘲讽和反击更令人难堪的态度,瞬间击溃了劫匪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一种被轻视,被否定的屈辱感,混合着对孩子们处境的绝望,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双目赤红,残存的理智被抛诸脑后,双手紧握那柄破旧的柴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萧炎毫无防备的后背猛劈下去!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