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松落的舌头已经被天赋者治愈,残缺的地方重新长出来,他难得冷了脸,站在阳台吹风。
“天师。”商祺给他端了杯热奶茶,“重新点的,小野爱喝的那家店,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
道松落立刻扬起笑脸接过,“客气客气。”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
商祺点了支烟,“天师不介意吧?”
道松落摆摆手,“小事儿,我不介意,你也不用叫我天师了,叫我道松落就成。”
商祺点头,“之前的事,是我不对。”
他说的是之前让孟阿野离道松落远点的事。
道松落跟孟阿野是偶然在大街上认识的,彼时他刚从白云观出来,身无分文,帮人家洗盘子还被克扣了工钱,蹲在大马路牙子边抽烟,盯着对面的甜品店流口水。
他们这种苦修之人,跟这些玩意儿都是绝缘的,偏偏到道松落这里,不吃饭不喝酒不抽烟都要去买甜品奶茶,各种零食吃。
他本想着洗完盘子里结了账,可以去买店里招牌的那款,剩下点钱够他游荡到春朝城其他地方去吃甜品,也算是美事一件,没想到反被店家阴了一把。
正好当天是那款限量招牌售卖的最后一天,他就琢磨着,找个面善的顾客让他尝一口。
这一找就找到了孟阿野。
这时候的孟阿野还在读书,上高中,压力大,喜欢吃甜食来缓解,虽然商祺三申五令一周只准吃三次,但他还是会跟明泽锦一起翘课跑出去吃。
正好那天明泽锦生病请假不能陪他,又正正好他的上一次考试成绩下来,非常不理想,心情跌到谷底,急需糖分拯救。于是,他趁着午休时间,独自一人溜出了校门,熟门熟路地拐进了正被道松落眼巴巴盯着的那家店。
他读的学校是一所安保严密,隐私性强的贵族学校,没有跟商祺在一起。
商祺此时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又在外留学,需要兼顾学业,分身乏术,并且他还不像现在一样,会全天候监控孟阿野的行动,所以给了对方钻空子的机会。
商家专门跟校方打过招呼,除了商家人来接,其他时候都不能放孟阿野出去。
他实在是太惹眼了,只是呆在学校都会引来无数或明或暗的窥探。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们,私下里给他取的外号能编成一本词典。
他们叫他“粉珍珠”,讨论着他纤细的腰肢和又长又直的腿,臆想着那双腿环在自己腰上的触感;说他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是在故意勾引人。更露骨的,还有人在匿名论坛里意淫他水润的唇和舌,想象他为自己做口活的样子和像葡萄一样鲜嫩多汁的身体。
被偷拍更是家常便饭,体育课穿短裤被拍,休息时喝水被拍,甚至只是安静地坐着发呆都会被拍下来,发到私人群里被讨论。
不过这股风气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处理了,少爷小姐们都被收拾了一遍,被勒令谨言慎行。
孟阿野自己倒是不知道,他只知道别人很喜欢自己,但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男女都暗地里为他争风吃醋、排着队想给他当狗,当他的面又装得好好的,让他误以为周围都是好人。
那天明泽锦因病缺席,某些人的胆子就肥了起来。楚鸣山更是趁机凑上前,出了个绝妙的馊主意——让孟阿野换上他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裙款制服,假扮成外出参加活动的学生,混出校门。楚鸣山本想跟着,但孟阿野嫌他碍事,自己换上裙子,踩着楚鸣山的背,从矮墙翻了出去以后就不再理他,自己跑远了。
这裙子是普通的格纹百褶裙,尺码很合身,勾勒出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肢和笔直的长腿。他本就白,青春期还没怎么发育,男相不算明显。穿裙子毫无违和感,反而更显得气质出众。
在失去学校和家族光环的庇护后,孟阿野立刻成了招蜂引蝶的源头。从他溜出校门到走进那家甜品店的短短一段路,就遭遇了好几波搭讪。有彬彬有礼想要联系方式的,也有眼神黏腻言语轻佻的。孟阿野皱着眉,一概不理,只想快点买到心心念念的限量蛋糕。
当他提着精致的蛋糕盒,心情稍微好转走出店门时,却没注意到自己早已被几条尾巴盯上了。那是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已经跟了他一路了,确定他是一个人,便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逼近他。
孟阿野察觉到不对,加快脚步想往人多的地方走,却被那几人有意无意地堵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小妹妹,一个人啊?买的什么好吃的,给哥哥们也尝尝呗?”为首的混混流里流气地笑着,伸手就想来摸孟阿野的脸。
孟阿野皱眉,商祺这会儿还没教过他什么防身术,对方人又多,他后退一步,攥紧了蛋糕盒子,思考着脱身之法。
就在这时,道松落从墙头跳了下来:“几位,光天化日,欺负一学生,不太好吧?”
“哪儿来的穷道士,少多管闲事!”混混头子不耐烦地吼道。
道松落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我也不想管啊,可是……”他指了指孟阿野手里的蛋糕盒,“那家店的限量招牌,我今天没吃到,心里正难受呢。看你们吓着这位小甜心了,我就更难受了。”
他说话间,脚步一挪挡在了孟阿野和混混之间。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只是手指微动,像是弹了弹灰尘,那几个混混却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哎哟叫着摔作一团,模样狼狈不堪。
孟阿野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又看向道松落。道松落对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