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西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不是没查过。查不到。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没有任何过往的痕迹。他的名字,莱德浦狄奥,在旧历文献里都找不到确切的源头。我们甚至怀疑过,这名字是不是他自己随口取的。”
“他从不谈论他的过去,也不规划自己的未来,仿佛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杀人,救人,再杀人。”
“那他的天赋是什么?”
柏洛斯开口了,“不知道,但是他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
“嗯。”
“没了?”
“嗯。”
孟阿野感到一阵无力。
“那他平时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孟阿野不死心地追问。
西莱摸着下巴,做思考状:“异常?他整个人就是个最大的异常。不吃不喝好像也能活,受了伤好得飞快,情绪波动几乎没有……哦对了,他好像,很疑惑别人对他的感情。”
“怎么说?”
“作为圣子,总有人向他疯狂地表达爱恨,在他还没开始戴头纱之前,也有很多人觊觎他的容貌。”
“很多人爱他,或者自以为爱他,为他痴狂,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也有人恨他入骨,觉得他伪善,冷酷,诅咒他不得好死。但无论是爱是恨,是崇拜是诋毁,他似乎都无法真正理解。”
西莱组织着语言:“那不是冷漠,更像是一种认知上的障碍。就像你无法向一个天生目盲的人描述颜色,他也无法理解那些激烈的情感因何而起,为何而发。有人在他面前剖白心迹,哭得撕心裂肺,他可能只是平静地看着,然后问一句:‘你为什么哭?’或者‘你想要什么?’。”
“他救人,是因为‘需要被救’;他杀人,是因为‘需要被杀’。一切都基于他自身那套无人能懂的内部逻辑和准则。情感?那似乎是与他无关的、另一个维度的事情。”西莱的红瞳看向孟阿野,带着对比的色彩,“他就像一台完美运转,却没有装载情感识别程序的机器。而你……”
他伸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孟阿野的心口,“你会生气,会害怕,会依赖,会计较得失,会为无关的人难过……你拥有所有他缺失的、属于‘人’的部分。这很有趣,不是吗?”
孟阿野没接话,他思考了一下,“西莱,关于黎司直说我是救世主的那则预言,你知道多少内幕?”
“命运啊……”西莱轻轻叹气,“可悲的命运。”
“他的预言,我有所耳闻。不过,我并不相信所谓的预言。”
“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位执笔者,为别人书写预定好的故事。”
“小野,你信命吗?”
孟阿野沉默片刻,“信。”
西莱有些意外,“看着不像。”
“有什么不像的,我信,信一个人的人生轨迹逃不开几个大节点,但具体的内容,接触什么人,遇见什么事,都由自己决定。”
“有趣的见解。”西莱指尖轻轻摩挲孟阿野的手,“像承认天空会下雨,但坚持要自己决定打哪把伞。”
“大多数人要么跪在命运脚下,要么妄想把它踩在脚下。”他懒洋洋地摊手,“你倒好,把它当天气预报——听听就算了,路还是自己走。”
“挺好。”
“至少比那些把预言当圣旨的蠢货,活得有意思点。”
“树网的状态很差,小野,一天比一天差,精神枷锁已经开始对一阶的天赋者产生影响了。”
“各城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妄图争夺你,解决问题,然后,获得更大的利益。”
孟阿野皱眉,“造神?”
“差不多。”
“一群蠢货。”
“我同意,”西莱点点头,“三月的黄昏晚会,你会见到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