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自是听话微微低头,任由女郎将发簪簪进了他的发间。
果然很合适。
晏姝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国以玄色为尊,所以君王服饰也多为玄色。
而玄色也极衬萧彧。
毕竟昔日萧威王也曾着玄袍,却是臃肿不堪,像条肥胖的菜虫,一身的肥腻□□,看着就叫人恶心。
可萧彧不同,相貌俊美如玉,一身玄色衣袍,更衬其矜贵之气。
而这墨玉发簪也如晏姝所想,不仅不失君王之气,还更显其面容清俊。
“本来还有一根样式相同的白玉发簪的,但还是觉得墨玉更适合你。”晏姝托腮望着面前的年轻君王,一双清凌凌的猫儿眼似是看他看入了迷。
而萧彧听到白玉两个字。
脑海中骤然浮现其某些人发间簪的白玉簪,顿时心中便是一沉。
他从不带发簪。
可谢珩却次次都带。
姝姝说白玉发簪不适合他,难道是因为觉得合适的另有其人吗?
萧彧控制不住阴暗地想。
他知道姝姝不会骗他,可因为今日朝堂上的事,此刻那些嫉妒又莫名地在心头涌了上来。
于是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点点晦涩。
“姝姝为什么觉得白玉发簪不适合我?”
晏姝被萧彧问得一愣,看着他似是落寞的样子,以为萧彧是更喜欢白玉簪子,便搂着他的脖子懵懵发问:
“你喜欢白玉发簪吗?那我下次出宫再帮你买白玉的好了。”
晏姝虽然觉得墨色更衬萧彧,但是萧彧既然喜欢白色,那自然要按他的喜好来了。
可萧彧听完只是垂眸拥着她,并不再言语。
饶是迟钝如晏姝,也觉察到了一丝丝不对劲起来。
“阿寻哥哥怎么了?今日怎么好像不高兴?”
萧彧听到晏姝的话,下意识便想含糊带过,可又记起女郎昔日所说的希望二人以后都能够坦诚相待的话,便拥着女郎将今日朝中所发生之事悉数告诉了晏姝。
晏姝听罢方知,原来今日御史大夫与丞相竟联名举荐谢珩入朝,正因如此,萧彧心中才积了诸多不快。
而谢珩此番能得朝臣推举,原是因其母出身萧国望族魏氏。
当年魏氏女执意背离家族,远嫁晏国,多年来音信渺茫,如今谢珩既已脱离晏国,晏国谢氏亦将其除名族谱,魏家得知后,便召他认祖归宗,重归魏氏门楣。
如今谢珩既为魏氏子弟,又身负出众才名,朝臣自然争相推举他入朝任职。
若换作旁人,萧彧倒也无甚异议,可偏生是谢珩,这便让他心中堵了块大石般不畅快。他如今虽已知晓姝姝与谢珩并无瓜葛,却终究难忍旁人对她心存觊觎,更何况这个“旁人”还是个众口称赞的温润君子。
这般想着,萧彧心底竟莫名翻涌起几分不甘。
方才晏姝那句白玉发簪不适合他的话语犹在耳畔,潜藏心底的那丝自卑之感,此刻更如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他垂眸盯着晏姝发间的点翠,喉间滚了滚,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甚至掺了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姝姝,你是不是也觉得……谢珩比我好?”
晏姝被萧彧这副模样弄得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白削的脸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论治国之才,谢太祝确实能力出众,举荐他入朝,于萧国是好事,可这和我心里的好,本就不是一回事呀。”
说罢晏姝又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那双乌润的眼儿看着萧彧晶晶亮,神色也是极为认真。
“阿寻哥哥有自己的担当,更有对我的真心与爱意,在我眼里,你这个人,比旁人的温雅才名珍贵百倍,你从来都很好,更不必和任何人比呀。”
萧彧闻言一愣,继而心底便是一整阵阵热潮与狂喜。
他想,这一世,下一世,还有生生世世,他都会爱着、缠着他的姝姝,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