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宏达低下头,彻底选择了沉默,但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内心的巨大恐惧。他知道,自己完了,但他更恐惧的是,如果开口,他和他家人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百倍。
林川刚走出谈话室,楚中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异常凝重:
“林川,立刻到我办公室来。”
楚中天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看到林川进来,他掐灭手中的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刘宏达开口了吗?”
“没有,比预想的更顽固。但他听到孙启明名字时的反应,基本坐实了这条线。”林川汇报道。
楚中天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省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省纪委的‘提醒’,省政协办公厅的‘关切’,还有几位老领导的‘打招呼’…口径出奇的一致:刘宏达案要依法依规办理,但同时要维护干部队伍的稳定,注意社会影响,特别是…不要捕风捉影,牵扯面过广。”
林川冷笑:“捕风捉影?硬盘里的账册、批示、流水,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牵扯面广,刘宏达自己就是靠这张关系网为非作歹。。。”
“我知道。”楚中天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
“证据我看了,触目惊心,贪腐金额之大,性质之恶劣,令人发指。”
“但是林川,你也要看到现实,孙维良同志是省政协副主席,位高权重,影响力非同一般。现在所有指向他侄子孙启明的证据,都是间接关联。”
“‘智汇星图’的股权穿透是商业行为,农家乐密会没有直接影像,高考志愿操作可以推给临时工…他们有一百种方法切割。”
“如果我们不能从刘宏达这里打开缺口,拿到他指认孙启明甚至更高层的直接口供,后续的调查将举步维艰,甚至…可能被反咬一口,说我们搞‘政治迫害’。”
林川沉默了。楚中天承受的压力,他感同身受。政治博弈的残酷性,远非简单的对错黑白。
“楚书记,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楚中天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川,“必须尽快撬开刘宏达的嘴,用尽一切合法合规的手段。”
“同时,外围的证据链要打得更牢、更死,要形成铁桶一般的闭环,让任何人都无法推翻,宏泰污染案,就是我们的突破口和护身符。”
“它事实清楚,民愤极大,省委主要领导都曾批示要严查,我们要把它办成铁案中的铁案,成为我们所有行动的‘定盘星’。”
“我明白了。”
林川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宏泰案收尾,我会亲自督办,确保万无一失。刘宏达那边,我会调整策略。”
“另外,陈水生是关键,找到他,让他站出来,不仅能彻底坐实宏泰的罪行,更能揭露刘宏达一伙威逼证人的丑恶嘴脸,对突破刘宏达的心理防线可能有奇效。”
“好,陈水生务必安全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中天斩钉截铁,“省里的压力,我顶着。你只管放手去干,记住,我们代表的是党纪国法,是东华几百万老百姓的民心,这一仗,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