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台下,张主任听完翻译的表述,重重地拍了下大腿。
“李导说的不对吗?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挺好。”
谢导疑惑地问。
旁边潘红望著台上的李茂森连连点头。
“我没说他说的不对,我只是觉得这小子当导演太浪费了,连我都记不住那么多数据,他一个导演却能记住,还能做出强有力的回击,这种人该去外交部发光发热,在外交部门他也许能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张主任感嘆说。
“不不,我不这么认为。”
谢导摆摆手,说,“外交部门不缺人,但电影圈里缺少好导演,特別是李导这种纪实类导演,
他一部电影產生的效果比国家投入几千万美元搞形象宣传发挥的作用更大。”
张主任想到《秋菊》在电影节上引起的爭议,也不得不承认谢导说的是对的。
正因为电影把国內宣传的太好了,才会引起资本主义媒体的激烈反对。
他们试图在影展上让李茂森认错,却遭到李茂森的强硬回应,不给他们抹黑国家的机会。
李茂森做得非常不错。
旁边英导听到两人的对话,无聊地撇撇嘴,在他看来,李茂森的回应一般般,並没有多精彩。
这种话题京城里的老少爷们都能侃上几句,要是遇上能说会道的计程车司机,他们的回答绝对比李茂森说得精彩十倍。
“李导演,我是来自法新社的记者。”
一个长著鹰鉤鼻的法国佬挥著两份华夏报纸说,“你刚才的回答非常精彩,但有一个问题你忘了回应,报纸上批评你把当地社会环境拍得太美好,像成人童话一样,这篇文章的作者是华夏媒体人,且不止一个人一篇文章,而是很多,请问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张主任听到这个问题,气得狠狠咬牙,他恨不得用皮鞋猛踢那群人的屁股。
台上,李茂森摇头笑了笑,“这位记者,不,律师先生,恭喜你找到了证据,来指控我的错误,可惜这里不是法庭,这里是坎城,我们应该是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中交谈电影方面的心得,而不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相互攻击,这个问题非常令人失望和遗憾。
我不想就你手里几份来源不明的报纸做出评价,我想说的是电影作为一种文化意识的载体,他的表达方式是自由的,私人的,没有人可以命令一位导演,必须要按照这种方式创作,不按照这样做就是错误,是虚假的。
我看过一部法语电影,是吕克·贝松导演执导的《碧海蓝天》,电影里天空总是那么蓝,海水清澈见底,沙滩一片洁白,但这真实吗?我在海边住过,晴天很多,坏天气更多。
可在《碧海蓝天》里並没有表现出来,为什么,因为这部电影里不需要暴风雨的参与,他的故事也只发生在晴朗的天空下,《秋菊》也一样,所以为什么不能拋开坏天气这个元素,认真地看晴天里发生的故事?”
啪啪啪!
“李,你说的很好。”
於佩尔和几位电影人鼓掌喊道“李导演,我们支持你的观点。”
“嘿,別再把话筒递给那群无聊的记者,请把话筒交给我。”
“没错,这是电影交流会,不是记者发布会,他们提的问题太多了。”
观眾席上,不少电影人和影评人大声喊道吉尔·雅各布也觉得这么搞不行,他亲自走到台下拿住话筒,在问清楚身份后,才把话筒递交给一位影评人。
“李导演,我非常喜欢电影里的色彩设计,我注意到你通过两种鲜明的色彩语言构建了敘事张力,一是黄土高原的质朴土黄与灰调,二是红辣椒串带来的强烈红色点缀。
请问你当时如何决定用高饱和度的红色作为视觉焦点?它是否代表某种隱喻,比如秋菊內在的生命力、抗爭精神,或是对传统乡土社会中色彩压抑的一种反叛?”
听到这个问题,李茂森鬆了口气,等了这么久,终於遇到一个正经人儿。
他想了想,决定再委屈张导一下,借用他的话来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