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你別生气,戈达尔导演的性格很古怪,对待观念不同的人,即使特吕弗导演也会遭到他的白眼和馒骂。”
於佩尔笑道。
“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遗憾,我有很多问题想请教他。”
他本来也是个独立电影导演,受到戈达尔和特吕弗等新浪潮电影导演影响比较大,属於隔代弟子,现在见到正主,自然也想聊聊。
但戈达尔导演在看过《一个都不能少》《秋菊打官司》后,断定他是个循规蹈矩的导演,不想跟他聊,他也不能勉强。
“李导演,戈达尔导演说你是一个缺乏反叛精神的人,你是否认可这一点?”
在卡座坐下后,吕克·贝松率先向他发问。
李茂森点了杯咖啡,笑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在八十年代以前,华夏电影主要是传统的样板戏,与好莱坞的商业电影差不多,一个赚钱,一个宣传意识形態,从八十年代开始,华夏主流电影风格才渐渐发生转变,开始学习欧美电影,但受到样板戏的影响,很多导演都无法成功转型。
在这个时期华夏电影分成两种,一种是守旧派,一种是革新派,而我则是革新派目前表现最为突出的导演之一,也因为如此,在《一个都不能少》《秋菊》上映后,守旧派电影人常常在报纸上指责我的电影太过前卫,背叛传统电影,是一个叛徒。
现在戈达尔导演又批评我不具有反叛精神。
面对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指责,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具有反叛精神,贝松导演,你有答案吗?”
“这个话题很有趣,你们继续聊。”
《电影手册》编辑史蒂芬·德洛姆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桌子上。
《美得过火》导演贝特朗·布里叶赞同地点点头。
吕克·贝松皱了皱眉,看到於佩尔和阿佳妮、巩丽三位美女人在,他本想给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导演找点麻烦,却没料到这人反驳来得这么快这么犀利。
“好吧,相对於华夏电影来说,你的电影足够新颖,也具有一定的革新精神,但对於法国电影来说,你的电影过於保守,过於体制化,也不具备打破规则束缚的勇气,也许你在下一部电影里可以表现更大胆一些。”
“我会的,但不会是下一部电影,有一句话说,比別人快一步是天才,比別人快两步就是疯子。天才会受到欢迎,而疯子只会被孤立。相比较来说,我更希望是第一种。”
李茂森耸耸肩膀笑道。
“我赞成李导演的观点。”
贝特朗·布里叶导演抽著烟说,“电影作为一种思想和文化载体,引起的共鸣越多,我们当导演的自然也更满足,相比较来说,天才导演的作品比疯子更容易受到观眾的欢迎。”
“是的。”
李茂森看了眼戈达尔导演的位置,意外发现谢导正跟他坐一起聊天,两位大师级导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中间的法语翻译满脸通红,应该正在为怎么翻译两人的话感到烦恼。
他轻轻一笑,说,“我认为特吕弗导演和戈达尔导演是这两种类型导演的代表,特吕弗导演的电影更受市场和观眾的欢迎,包括《日以继夜》《阿黛尔·雨果的故事》《最后一班地铁》等,叫好又叫座,而戈达尔导演的电影作品越到后期越叫人难以理解,称他为电影上的疯子毫不为过。”
“我赞成这点。特吕弗导演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伊莎贝尔·阿佳妮微笑道。
她出道兼成名正是已故导演特吕弗执导的《阿黛尔·雨果的故事》,帮她拿到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李导演,我记下了你对戈达尔导演的评价,也许他会喜欢。
《电影手册》编辑史蒂芬·德洛姆笑道。
“好吧,反正他跟我不是一路人。”
李茂森不在意地说道。
“李导演。”
吕克贝松呵呵笑道,“你说快一步是天才,快两步是疯子,我也认可这一点,但你说起来太容易,似乎你既可以成为天才,也可以成为疯子一样,事实上你可以做到吗?”
“贝克,不用太认真,大家隨便聊聊。”
於佩尔见他语气有点冲,连忙从中劝说。
“我没有,”吕克贝松脸色发红,“我见过天才导演,也见过疯子导演,但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在天才和疯子之间反覆横跳,刚才听到李导演的口气,似乎他可以,李导演,你可以吗?”
“这个问题非常有趣,李导演,请回答贝松导演的问题。”
《电影手册》编辑史蒂芬:德洛姆兴奋地拱火伊莎贝尔·阿佳妮、克莉丝汀·瑞纳女士,弗朗索瓦·克鲁塞等人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热闹。
“你们在聊什么?”
巩丽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