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动了动,听见了有很细微的凌厉风劲在背后袭来。
在邬玥回过身的一刹那,踏着竹叶而来的人速度很快,眨眼就到了面前。
双刃交锋,四目而对。周身气劲内力散开碰撞时连风都要静止了,落叶凝于半空。
邬玥面前的人有着英气眉眼,仔细看,似乎和秦暨有三分像,他们都是眉压眼,且眼型也像,只是一个偏于深邃的攻击性,一个的轮廓更柔和一些,眉骨不是很高,看起来就是明媚的英气。
这时,盘旋其中,缓慢飘落的一片竹叶恰好卡在了双刃中间,仅仅是轻飘飘的一划,就被锋利的刀刃分成两半。
两人分开,地面卷起了树叶,看不清面容,下一瞬又进攻交手打了起来。
即便看起来打的激烈,却没有用杀招的生死相搏,只是棋逢对手的兴奋。
自白天打到了黑夜,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再也无法提起剑,她们相视一笑,蹲在河流边捧着水清洗满是汗的脸,然后齐齐倒在绿茵草地,望着夜空上高高悬挂的明月,还有闪烁的群星。
晚风吹干了脸上的水珠,泼皮肤清凉舒服。邬玥偏头看了眼躺在身边的红狸,而红狸抬起手伸远,想要触摸浩瀚星空。
自然,又怎么可能会触摸到。她笑了笑,收回手枕在脑袋后,有着惆怅的感叹,“天离我们真远,是不是对于天来说,我们很渺小,小到,每个人其实就是一粒尘埃,皇帝,臣子,百姓并无差别。”
“红狸,你在无病呻吟?”邬玥没有这份看见什么景色,就能激发感怀心事。
她心里很清明,不爱思考会让心情沉闷的烦恼,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人生路。
“你还是这样没有变。”红狸笑了声,“师姐。”
她坐起来,是盘腿而坐,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拖着一边脸颊,眉眼带笑的看着已经累得想睡觉,打哈欠的邬玥。
好像只要待在邬玥身边,跟着她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松弛,红狸也能缓解了心里头的压力,偷到一部分无忧无虑。
她的眼神饱含深意,邬玥抬眸,狐疑的往她身上瞅。这清透目光把红狸看的一阵心虚,她曲着手指挠了挠脸颊。
这自小没变的下意识反应肯定就是有问题了。邬玥起身,看着她,也戒备着,“你很少叫我师姐的。说吧,你是不是又在背后瞒着我做了什么坏事要我背锅。”
喊师姐师妹,只是进入师门的顺序,并非按照年纪。论起来,红狸还要比她大上两岁。
而以前的红狸刚被师父带回去,就是一个话很少,眉眼里挂着心事的小屁孩,偏偏又傲气的很,从不喊她师姐。
在红狸眼中,大的那一个人才能喊师姐,而她的年龄要比邬玥大,自然是要紧闭嘴巴,只有在师父面前才会叫。
对此,邬玥也没在意,一个称呼而已。
后来在山里相处久熟悉了,红狸对她产生了依赖和信任,也露出了小霸王的本性,经常下山玩惹出麻烦,又怕被师父责罚,这时候就会乖乖喊师姐了。
所以,邬玥已经摸出了一套很熟悉的套路,只要红狸开口喊师姐,要么是心里有事,要么就是在外惹了大麻烦。
“是,是的是有件事在瞒着师姐。”红狸不敢看邬玥的心情,心慌也心虚达到了顶点,她手忙脚乱地摸了摸鼻子。
只是,她缓缓垂下脑袋,又久久没吭声。
静谧里带着愧疚的氛围是由她产生,也让邬玥知道了她此时的心境。
邬玥轻叹,抬手摸了摸红狸的脑袋,是温柔和
包容的,和从前一样,瞬间让红狸湿润了眼眶,泪水挂在眼角坠落。
看似是无声落泪,可是又好像在无形中闹出了很大的动静,那滴泪在吸收了月光精华,亮晶晶的似一颗小珍珠。
既然有问题就要说开,堵在心里头放的太久了,只会慢慢腐烂,直到两人的关系持续发臭,不舍丢弃,又无法拾起。
邬玥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红狸。”
作为师姐,她对师妹一直都很包容,只要不是作奸犯科,几乎是有求必应。
前往摄政王秦暨的书房盗取一块美玉,这就是红狸对她提出想要的东西。
而红狸给邬玥的借口是,她在外面和江湖人夸下了海口,不想丢面子,且还压了赌注,若是拿不到就要赔万两黄金。
而在邬玥得知的线里,她要完成的剧情任务就是去摄政王秦暨的书房盗一块玉,以此实现天下第一神偷的美名。
现在剧情乱套,也相当于解锁了更加全面的过往,将所有事情自动修补。
“师姐,我”红狸刷一下抬头看向邬玥,话音越来越低的拉长,直到无声。
她咬着下唇,泪水滚滚,神情激动又隐忍,拳头紧紧捏着,手背已冒了青筋。
邬玥不为所动,继续说,“我离开王府之后还遇到了七杀堂的杀手。恰好知道我会出现,恰好知道我会走哪条路离开,并且派出来的杀手还是针对我的轻功。红狸,那一晚,我差点就死了。”
红狸被刺激的精神要错乱了,她抱着脑袋,抓着头发已经蓬乱,有些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