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穿官服,戴着官帽,身姿消瘦有着文人的气骨,笑容里面上是谄媚的,却又带着几分试探,看着就是有城府的。
张有运斜睨了眼紧闭的客房门,暗猜情况,又立马看向了邬玥和暗一。
他一边走上来,一边拱手,主要是看向了邬玥在说话,笑得谦卑,理也挑不出错,“没想王爷远道而来,是卑职的疏忽没能接风洗尘,卑职这心里惶恐。”
“此处简陋,王爷定是住的不习惯,卑职方才已命人整理好了一处风景尚佳的宅院。前来告请王爷挪步,卑职好尽接待之仪。”
他说的彬彬有礼,态度是做足了,也表明是一定要见到王爷才罢休。
口中说的一个时辰已过去,若是秦暨再不现身,张有运安排的人早已将客栈包围,得到他的命令,就会立马动手缉拿。
暗一也在在戒备着,若是有动作,他第一个就会先杀了张有运。
不过邬玥是放松的,对于张有运这看似松弛却是在步步紧逼,已有了处理的把握。
邬玥不是朝廷中人,她可不讲究虚礼,后背斜靠在门边,抱着双手,曲着手指敲了敲门。
她也直言名讳,“秦暨,张县令来访。你好了没,若是好了就支会一声,可别让张县令白白等久了。”
张县令再次拱手作揖,很是惶恐,“无妨无妨,能等王爷,是卑职的荣幸。”
在垂首时,他掀了掀眼皮,瞧见门缝关的严实,也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过也在这时,屋内传来了秦暨低沉也不失气场威严的声音。
“进来”
确实是燕王。
去年他回京述职,见过燕王,也听过声音,不会记错的。
张有运的心猛地突了一下,原地高高拔起,又颤巍巍落地,惊的他额头已经冒了细汗。
幸好,幸好,他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否则要是错一步,迎接他的就是万丈深渊了。
邬玥推开门,看见了秦暨已经换好一身衣服端坐在椅子,他手边还是一杯茶,脸色淡然平静,没有一点事的样子。
两人的视线交汇一瞬,邬玥挪开目光,依旧退出去站在了门边,而张有运提着衣摆进去,然后跪在了秦暨面前。
“下官张有运,参见王爷。”
他俯首在地,等听到了秦暨的嗯应声,张有运这才站起来,微微欠腰。
门虚掩着。
他们在里面讲了什么,邬玥没有刻意去听。
等了一会儿,只见张有运满脸笑意地退出来,朝他们客气拱手,就带着人走了。
他离开后,邬玥才进去,并没有问他们聊了什么,朝堂的事与她无关。
只是目光扫了一圈没见郝英俊,“他跑了?”
“说家里还有小黄要喂,我的毒已经解了,后续跟上疗养就好,药方已开。”秦暨在她面前没有隐瞒,房门被暗一关上之后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暨靠在了邬玥的怀里,双手圈过她的腰,抱的很用力。
他执起邬玥的手,看见了手腕的伤疤,药引是怎么来的,郝英剧已经和他说了。
秦暨低头轻吻了伤疤,眼眶泛红,声音在细密颤抖,“疼不疼。”
“是有点疼。”邬玥也没说不疼的假话来骗他。
倒不是为了博取这点心疼,只因,这伤口一看就是疼的啊,她又不是木头人没感觉。既然觉得疼了,肯定会说。
可是,手臂有湿润,邬玥一怔,她垂眸看着,原来是秦暨的泪水滴落,她很惊讶,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哭。
挺不可思议的。
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摄政王居然会落泪。
“不哭了,也没必要如此。”邬玥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他的脑袋,“也就是放了一两次血。比起这点,我更希望你活着。”
不止是因为单纯希望他这个人活着,也是想让大周继续存活,起码在她还活着,看见的岁月里还存在。
“好”
“我会好好活着,给你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