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殿,白落烟听闻这个名字,便遐想着那定是半神居住的仙山洞府,虚无缥缈间遍是朱阁绮楼,霓为衣兮风为马,日月照耀金银台。
到了才发现,那里并不似白落烟心中描绘的尊贵华丽,而是格外低调庄重。
整个神殿皆是黑色的灵石筑造而成的,看似平平无奇,却有绮丽的珠光火彩流转于其上,不知是阵法还是什么不俗之物。
白落烟盯着欣赏了一会儿,只觉有些头晕目眩。那些暗光流淌过石料的细密纹路,仿佛随着脉搏呼吸搏动着,竟似有生命一般。
这才不过是清晨,门外已然零星站了不少人,看服制都是些文官小吏之类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还有些人抱着卷宗非常刻意地来回游荡。他们似乎是等待着什么,又不愿被人察觉,只能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们一行人刚自云中落下,所有的目光几乎转瞬间同时聚了过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响随之而起。
白落烟和神剑已然融合了一些,五感比原先敏锐不少。故此,那些自以为说得很小声的窃窃私语一阵阵强行涌进她耳朵里。
“来了来了,司淮大人的仙舆来了!”
“里面有个女子,是白落烟那四海八荒第一母夜叉吗?”
“母夜叉?哪里?她长得可真不错,怪不得把大祭司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这是来做什么啊?”
“我听说啊,是来和离的!”有人造谣道。
四下一阵哗然。
“嗐呀……为什么呀?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咱大祭司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咱神剑大人也是要貌有貌,要德……呃……有貌。”那人说着说着,自己也没了底气。
有人兴致来了插话,“听说没有,这次神剑冲冠一怒为红颜,火烧九城!大祭司劝阻,她竟当众掌掴大祭司,还把他脸皮撕下来一块!”
“放屁!我七舅姥爷的妹妹的孙子在现场,他说,白落烟立号称王,要赶大祭司下台,金屋藏娇!”
“还金屋藏娇,你这才是胡说吧!那可是骄傲的大祭司啊,怎么能忍!”
“哼,我胡说不胡说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大祭司那脖子吧!”
“……噫!邪门。”
白落烟:“……?”
哦你还敢说起邪门来了,她还没说呢。
她知三人成虎,可这野史也太野了,谣言简直是只脱缰的野猪,毫无征兆撞飞了所有人。
母夜叉和离之类的放一边,撕掉郁安淮的脸皮是什么鬼东西,他那么厚的脸皮她也撕不动啊。
这些人言之凿凿,说得白落烟心神恍惚,差点忘了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正事来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倾了身子,凑近昭离小声问:“昭离,你不是说古神殿规矩森严?”
“的确。”昭离面色如常,轻轻颔首道,“此处为神庙禁地,禁荤腥,连灶荤都不可以开,更遑论双修炉鼎之类的法门。”
“不过嘛……天地阴阳调和,大人们又大多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压抑得久了,人是会生病的。”
他顿了顿,轻声笑了,“说起来好笑,公子幼时在古神殿修习,我常替里面的大人们……夹带些话本子。”
白落烟:“?”
昭离你小子,看着老实正道,没想到也挺野的。
这事听上去十分离谱,但她转念一想,陆蒲霜也是这般活泼性子。她先前还觉得她吵闹得过分,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闷太久了……
郁安淮目光飘远,不知在怀念什么,慢悠悠赞同道,“昭离很是仗义,那话本子我二人先看一遍,才拿给别人。人家给了他什么好东西,他都分我一半。”
白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