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是她可以糊弄过去的吗?
如今,已然由不得她退缩了。
白落烟挽着郁安淮的手,走在通往主殿的神道上。她眉眼挂着淡笑,装作非常亲密的样子,实则掌心都出了汗。
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心口扑通扑通跳着,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菜刀,那冰凉的金戈煞气倒像是她的脊梁了,令她无比心安。
她盘算着,万法归元,别人法术法器都被压制的话……真被逼到绝处,她就拿着菜刀和他们拼了。
郁安淮似乎察觉了她的不安,他轻轻把手覆上来,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是怕了吧?”
白落烟保持微笑,咬牙道:“滚,我才不怕。”
郁安淮低低笑出声来,散漫又恼人,“是吗?在下可是嗅到了几分血腥味,若不是你,那就太好了。”
他笑着说这话,眸子里却是一片结冰的湖泊,“受伤倒下的野兽,可是会被同类扑上来分食的。”
白落烟心底一警,是了,这些以同类为食的老江湖面前,只要稍露出一点破绽,顷刻间就会被他们撕碎。
越是心虚,越要装成实力强大。越是古怪,越能让人捉摸不透,不敢下手。
那她该怎么伪装,才能取信于人呢?
忽然间,古神殿外那些夸张的,“把大祭司金屋藏娇,脸皮都撕下来一块”的疯话谣言从脑海里闪出来。
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白落烟的识海。
对啊,为什么非要取信于人呢?
她先前解释了那么多遍,她不是“剑修奸细”,不是根本没有人信吗?那些人依旧凭着一把滑稽的菜刀就把她定了死罪。
那些人傻吗?当然不是。
不过是因为,若她是“剑修奸细”,那他们就有赏钱了。谁不想要赏钱呢?所以,她就算说破大天也得是“剑修奸细”。
人从不相信真相,人只会把自己想要相信的称为真相。
既然如此,如今她要做的很简单,把谣传中的“神剑白落烟”扮演给他们看就好了!
郁安淮早就演得天衣无缝,那个暴戾但是妻管严的样子已然深入人心,连带着她的形象也竖立了起来。
她可以顺水推舟,扮演那个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任七曜家主“神剑白落烟”。
神剑至刚至勇,宁折不弯。
她出身高贵,与白玉京至高神王大祭司情投意合,更是亲手以血契把害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荣升七曜之一,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笑傲群雄之时。
这样的她,被人冤告,她可以愤怒,不屑,可以有万般情绪,唯独不该有半分恐惧和犹豫。
对郁安淮,她喜欢这皮囊,对他应该是极宠的,对那些传言也应当是得意的,不该羞于见人到用布来蒙脸。
白落烟心底渐渐有数了,她解下脸上的布,松开挽着郁安淮臂弯的手,绕过郁安淮的腰,揽了上去。
披上了新戏服的白落烟心境大转,她不再生气,反而主动亲近,顺手在那捏了一把。
瞧着他衣服层次错落,腰身竟然还是很细,
郁安淮:?
他垂眸看向她,几分讶异转瞬即逝。
他们心照不宣,都在尽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没走多远,便到了主神殿门口。
正要踏入神殿,忽然间阴冷的黑雾弥散,大巫觋现身在门口,把三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