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一道黑光射过来!袖箭!
如此近的距离,几乎避无可避。雪盏瞳孔猛缩,全身肌肉在这一刻绷紧到极致。千钧一发之际,她硬生生拧转腰身,手中短刀向上疾挑!
一声脆响,袖箭被刀尖精准地磕飞,没入一旁的树干。而雪盏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滞,她脚下不停,继续追击。
树林中光线昏暗,枝叶遮天蔽日。凶手在前方左突右闪,显然对这片树林极为熟悉。
雪盏咬紧牙关。不能让他跑了!
她猛地加速,与凶手的距离骤然拉近。
“站住!”
雪盏吼了一声,刀脱手飞出去!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直奔那人后心。但这凶手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猛地一个侧身——
短刀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前方的树干上。
“铛!”刀刃没入树干三分。
可就在凶手侧身的一瞬间,雪盏右手一翻,袖中又滑出一把细长的匕首。她将匕首改劈为削,直切对方手臂!
“嗤啦——”布帛撕裂的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格外刺耳。
雪盏的匕首成功划破了对方深色的袖袋,连同内衬一并割开。也就在这一瞬间,一串深褐色、由无数细小珠子串成的手串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掉落在积满枯叶的地上。
那凶手一愣,显然没料到贴身之物会掉落,他下意识地想弯腰去捡。但雪盏的匕首已经带着杀意,直逼他的喉间!
凶手权衡利弊,终是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放弃拾取,猛地向后一跃,身形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林木深处。
雪盏没有贸然去追,小姐还在湖边,安危未卜。
她急促地喘息着,握紧匕首,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再无危险后,才弯腰,用匕首尖端小心翼翼地将手串挑起。
*
雪盏护着沈怀瑾,几乎是半搀半扶地将她带离了太液湖。
回撷芳殿的一路上,她眼睛不停地扫来扫去。每个拐角,每棵树,每个假山后头,她都要看一眼。
右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握着匕首。直到踏入撷芳殿的大门,反手将门闩落下,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凝重的戒备之色却未消散。
沈怀瑾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凉的青砖地上,心脏仍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方才生死一线的恐惧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席卷而来,让她四肢发软。
她闭上眼,那支射向她的弩箭仿佛还在眼前。
“小姐,先喝口茶压压惊。”雪盏低声道,扶着她走向内室。
然而,就在沈怀瑾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临窗的梳妆台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梳妆台上,她平日用的那个紫檀木妆匣,被人移动了位置。
妆匣之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素笺。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她挣脱雪盏的手,快步上前,一把抓起那张纸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与她收到的那张引她去太液湖的字条一模一样,透着冰冷的威胁:“若想保命,少管闲事。”
这警告在意料之中。
但紧接着,她的目光下移,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坠——在那素笺旁边,赫然躺着她那支昨日还簪在发间、母亲给她的羊脂白玉簪,此刻已齐中断成两截。
这是在威胁她。下一个断的,就是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