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乐风姐姐教的很好,是我自己不小心。”宣卿撑着阿勒坦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衣袖,“谢谢你,阿勒坦,救了我一命。”
“你认识阿勒坦?”桑伦珠一脸疑惑,“真奇怪,从来没见过阿勒坦主动参与这些事。。。”
阿勒坦低着头不说话,像做错事的孩子。
“阿勒坦是我的朋友啊。”宣卿不明白阿勒坦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你朋友?!”桑伦珠和乌乐风同时惊呼,两个人面面相觑,那表情不亚于见了鬼。
“大惊小怪什么。”宣卿走到红马边摸了摸它的脖颈,果然又温顺起来,看来真是刚刚不小心弄疼了它。
还是桑伦珠先平复好心情,指了个方向,“阿勒坦,宝迪在那边等你,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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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半大的孩子围成一圈,叽叽喳喳个不停,吵闹声格外清晰。
这里离马场有段距离,在王帐的边缘,几乎所有贵族的小孩都被聚集到一起,簇拥着中间的男孩,他穿着华贵的袍子,正趾高气扬地指着身边的铁笼子大声炫耀。
“漂亮吧?”男孩叉着腰,“很少见到这么小又这么漂亮的,等养肥了肯定霸气。我要驯服它,做我最厉害最特别的猎犬!”
“察鲁少爷的新玩意儿!”
“好可爱,像小狗狗!”
“我得给他起名叫。。。”男孩继续说。
“叫什么?”一个有些冷然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孩子们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后纷纷让到两边。圈在中间的察鲁转过身,脸上的嚣张变成些许不愉快,不耐烦地看着桑伦珠身后的宣卿。
她刚刚坠了马,因为没真摔到,并不觉得害怕。但桑伦珠非要认为她会害怕,说带她在周边散步,看看风景缓一缓。乌乐风一脸冷漠,抱着胳膊跟在她俩背后,像被拿捏了把柄不得不参与这无聊的行程,表情也同样不愉快。
她们散着步就看到一群孩子围着什么在哄闹,这才好奇过来看看。
察鲁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他认得这张脸,记得那记清脆的耳光和随之而来的训斥,她曾经害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问你呢,”宣卿拨开他的伴当来到他面前,“要给它起什么名字?”
桑伦珠也凑过来,上下打量着铁笼子,表情戏谑地叉腰:“呦,察鲁,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小东西?你不会去人家牧民圈里偷小羊羔吧?”
察鲁对着她嚷:“什么羊羔!这是狼!这是我今日才活捉到的小狼崽子!”
“狼?”宣卿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想起曾经敖敦问她怕不怕狼,但她以前只在南盛的画册上见过,大家都说这是荒野上的冷血动物,凶猛、狡诈、成群结队。
她越过察鲁,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铁笼子上。
那里面是一团灰扑扑的东西,毛发还算干净,和从前南盛军中普通的川东猎犬差不多大。它似乎很害怕被一群人围着,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宣卿在笼子前蹲下,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小狼似乎察觉到她,警惕地抬起头与她对视。
那是琥珀色的一双眼睛,像沉淀在罐里的蜜,清澈又明亮,却因为害怕蒙上了水光,在笼子里幽幽地闪着,眼眶边缘湿湿的。
这小狼看起来毫无攻击性,它实在太小了,任谁看了都不会怕的。它看着宣卿,眼里又多了几分像是哀求的情绪,颤抖着往前努了努嘴套,显得脆弱又无助,比以前见过的有些狗还要漂亮。
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宣卿盯着它没回头:“桑伦珠,狼的眼睛都是这个颜色吗?有没有灰色的?”
“没有吧。。。”桑伦珠挠了挠头,蹲下来打量着这只小狼,“我见过的都是这样的,琥珀色的,或者更黄一点。”
宣卿“哦”了一声,继续呆呆地看着那只狼。
“算了,只是抓个小玩意而已,察鲁没有乱搞坏事就是谢天谢地了,不必管他了。”桑伦珠拍了拍衣服站起来,“嫂嫂,我们走吧?”
察鲁也忍不住催促,脚反复地拍着地面:“看够了没有?我要带它回去了!”
“等一下,”宣卿慢慢站起来,蹲久了腿有点酸,“我刚来苏日图州,还不懂这边的规矩习俗,就抽空学习了一下。我记得关于狩猎有明文规定,秋季捕猎需待鸟兽成年,以保生生不息。如今已经十月了,你猎一匹幼狼是什么意思?”
“闲事管到我们家来了?”察鲁立刻反驳,“规矩管不到我们自家的猎场,那都是管野地的!你一个南盛来的懂什么?”
“他说的倒是没假。”桑伦珠说。
“我确实管不到你家的猎场,”宣卿平静地说,“我拿东西跟你换,你把这只小狼给我吧。”
这话一出,桑伦珠吃惊地看向她:“嫂嫂,你喜欢啊?”
“嗯。”宣卿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