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璟向秦挽意那里望去,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完全没了生气,整个人安静的就像死了一样。
崔璟心里有些难过。
但他不相信自己的奶妈会害人,自己的母亲会去害姜玉容的孩子。
一年前父亲迎姜玉容入府,母亲不依,父亲假意上答应了,不料过了两个月父亲就惊喜地告诉他他要有弟弟了。
父亲当时眼睛里惊喜的神情让崔璟觉得好陌生,他只能默然地立在那里,父亲从他脸上不见自己想要的反应,再尴尬地与他闲扯了几句便走了。
秦挽意和姜玉容长得是有几分像的,特别是眼角眉梢的媚态。
她是下在崔璟心头的第一场雪。
或许当年之事是为了逼真,那碗粥里面的毒是一点都没有少下,家里的医者看了都直摇头,
说最多不过是能用药吊着命。
还说,如果那碗粥真的被小少爷喝下去了,怕是活不过三天。
当天整个崔家都闹成了一团。
父亲大喊着让他滚出去。
那女人拿她的手抚上父亲的胸口帮她顺气,是那般小鸟依人的模样。
她甚至还敢过来拉扯自己,细声说,话里面带了委屈:“孩子,这件事与你无关,是你的奶妈,错了心思,是你母亲……”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求助的眼神看向父亲:“她……容不下我。”
母亲不是个能忍下性子的人,她是谢家的贵女,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后便进了云霞寺中再不肯出来。
这段记忆在崔璟的脑海里记得深刻,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被一个女子的把戏,一个女子的几滴眼泪骗的团团转。
他后来,不是也被秦挽意的几滴眼泪骗的团团转了吗?他心下觉得好笑。
幼时的他因为那一幕流过多少泪,可看到秦挽意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
他一个人在官场里慢慢熬,终于取代了父亲,将他送到清河安度晚年。
崔家早已是他的天下。
但他没有苛待庶母,如今都留着姜氏在府中。
他疼爱幼弟,没有因为当年的纠葛苛待他半分。
他甚至私藏了死囚,只为了医治好秦挽意身上自作自受的毒。
他亲手教表妹书法,但当两人脸颊相贴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幻视姜玉容那张虚伪的脸。
他真想看看秦挽意这张面皮之下藏着的是怎样的一颗心,对着那张年轻貌美的面孔,他总会无端生出几分恨来。
私心里,他知道秦挽意因他而苦,他的心里会快慰几分。
本来,是想好了要放手的,陈年旧事就此尘封,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崔璟又觉得世界上除了他,没人再配得上和表妹纠缠。
爱总要交杂着恨才深刻,他想抱她在怀里,想亲上她那红艳的唇,这总不是假的。
何必再压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