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对方的同伙,猛地回头,却撞进了谈晨写满担忧的眼眸里。
他的脸色也因为在高原快走而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镇定,他用力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将她护在身后。
那放羊老人继续用他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们,伸出手,指指自己水汪汪的眼睛,又指指天上的太阳,最后,指向了许念一脖子上挂着的、卡在衣领间的墨镜。
谈晨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立刻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掏出他的墨镜,递到老人面前,试探地问,“你是要墨镜吗?”
老人虽然听不懂汉语,但看到墨镜,立刻伸手接过,戴在眼睛上,遮挡住刺目的阳光和风沙。
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舒缓了一些,嘴里嘟囔了几句听不懂的话,然后招呼了一下那两只还在附近徘徊的大狗,脚步蹒跚地慢慢朝他的羊群走去。
这时,方起航也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深深吸了几口氧气,佩服地看着谈晨,“谈哥,你身体是真的好,走这么快都没事!”
他又看向惊魂未定的许念一,“念一,你没事吧?我们远远看到那老头和狗靠近你,谈哥脸色一下就变了,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
听了谈晨简短的描述,方起航震惊地瞪大眼,“啊?所以他是来打劫太阳镜的吗??”
三人回到车上,继续向塔县出发。
但许念一全程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坐在后座,望着窗外飞逝的苍茫大山,脸色很不好看。
等到了酒店,把房间升级成供氧房,许念一就低声说,“我高反不舒服,先去睡一觉,你们去石头城玩吧。”说完便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谈晨回到房间,却坐立不安。
他不知道许念一是真的高反缺氧,还是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很想立刻去看看她,但又怕打扰她休息,更怕自己贸然关心会显得唐突。
纠结了很久,他还是去前台要了一杯热水,然后走到许念一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怕你刚才在外面吹了风头疼,喝点热水。”谈晨将杯子递过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在高原感冒了会很难受的。”
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许念一的眼圈红红的,像是努力忍着什么。
突然,许念一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
她猛地向前一步,一把搂住谈晨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胸膛,压抑的泪水瞬间涌出,浸湿了他单薄的卫衣。
谈晨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他将手中的杯子小心地放在旁边的行李架上,反手轻轻关上房门,然后一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生涩却充满珍视。
“不怕了,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可这简单的安慰却像打开了许念一眼泪的闸门,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我吓死了呜呜呜。。。。。。我怕那些大狼狗咬我呜呜呜。。。。。。我怕他把我掳到大山里去做小媳妇跑都跑不掉。。。。。。我怕他对我做不好的事呜呜呜。。。。。。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
“都怪你!说好当护花使者的,哪有你这样的护花使者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好害怕啊。。。。。。”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谈晨心上。
她说的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后怕不已,不敢深想。
“怪我,都怪我。”他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念念宝不怕了,现在没事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把你置于任何危险之中了。”
情绪激荡之下,他控制不住地,极其轻柔地吻了一下她的发旋,如同一个虔诚的誓言。
许念一痛哭了很久,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直到哭声渐渐变成细小的抽噎,她才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着谈晨胸前被自己的眼泪鼻涕浸湿的一大片,羞赧地红了脸。
但她也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谈晨刚才那些承诺和亲昵的称呼,心跳漏了一拍。
她抽泣着,带着浓浓的鼻音和泪嗝,故意说到,“我。。。。。。我以后是要谈恋爱结婚的,谁要你个护花使者。。。。。。我未来老公会吃醋的。。。。。。”
谈晨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也因她的话而泛起一丝苦涩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