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那不是别人,是他的妹妹。
七皇子寡言冷淡,唯独对九公主不同。这些事她早在扬州时便知道。
可她从前哪里意识到,即便贵为皇后,自己原来也是在那个“唯独”之外的。
谢槿语的笑意淡了下去。
可须臾过后,她又清醒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竟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一举一动,似乎能牵动她的心绪。昨日御花园中是这样,今夜又是如此。
或许早在一月以前,当他一身朱袍迈入她的寝殿,当她望进他漆黑的眼眸,她的心弦已悄然为他拨动。
记得尚在闺中时,她陪着姐姐读信,还笑她被几行字弄得又哭又笑。如今自己初尝情爱滋味,又能比姐姐好上几分?
诚然,她在心里说了千遍万遍,她是皇后,是这三宫六院的主人,是谢家辅佐皇帝的一份子。
她不该动心,也不能动心。
可是人心偏偏最不讲道理。
胸腔里的心跳愈发汹涌,再也不受控制。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千不该万不该喜欢的人,生了妄念。
*
翌日一早。
谢槿语醒来,依旧不见枕边人。唤来芙蓉梳洗打扮完毕,她打开妆奁的盒子,预备向太后请安后,再把香囊赠给九公主,伸手一摸,盒子竟是空的。
她目光染上急色,正要吩咐宫人寻找,却听有人大步迈入殿中。
抬首望去,一道明黄的身影笔直立在她眼前,她尚来不及起身,视线自然地落在那人腰间轻轻晃动的香囊上。
香囊不过两寸见方,却精致非常。窗外日光照下来,金线和银线交织勾勒的祥云纹熠熠生辉,流光溢彩,与那绣着龙纹的明黄龙袍甚为相衬。
正是那枚她辛苦绣了一月,不翼而飞的香囊。
她欠身行了一礼,悄悄用余光打量,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眼光。她苦心寻觅特殊技法,又费心费时绣成的香囊,唯有挂在他身上,才不算是暴殄天物。
“皇后可是在找什么?”
谢槿语摇摇头,视线下移:“已经找到了。”
赵珩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瞬间明白过来,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昨日的事,是朕考虑不周。”
“本想为皇后省力,不想却叫你误会,白费皇后对朕的一片苦心。小九那边我已派人送了别的东西,你不必费心。方才是朕唤芙蕖取了香囊,没有提前知会你,是想着回来给你个惊喜……”
他面上有点不自在,“反倒叫皇后受惊了。”
她能看出他十分不擅长做这样的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谢槿语摇摇头,脸上噙着笑意,昨夜令她辗转难眠的纠结和失落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原来他并非全然不在意。
“这香囊果然适合陛下。”谢槿语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臣妾将它赠予陛下,愿陛下身体安康,福寿绵绵,万事胜意。”
“皇后有心了,这份礼物……朕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