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语刚回宫,只见冬枝一脸喜色跑出来:“娘娘,方才陛下来过了,说是有东西要给您,见您不在又走了。”
“东西呢?”
“陛下说要亲自给您,您现在过去,应是能追上的。”冬枝把点心盒塞进她身旁的芙蕖手里,一脸期盼。
她正要推拒,想到方才张岳衡的话,脚尖一转,往御书房走。没想到路上又遇到他。
张岳衡喜上眉梢:“我说什么来着?陛下英明,我这奏章昨日刚递上去,刚刚御前的公公就来知会我了,说陛下准了!”
“……这么快就准了?”她心下奇怪。
“就是时间仓促了些。陛下任命我到月溪县任知县,一月内到任。算算时日,过几日就得出发了。原本我还预备这些时日好好在京中游玩一番,看来是不成了。”
谢槿语心中疑窦丛生,和他告别,径直往御书房中走去。
到了门口,她还特意向小远子确认了,新科状元外放的旨意的确是皇帝方才亲自下的。
小远子回答完皇后的问题,刚想劝她先回去不要触了皇帝的霉头,一阵香风袭来,皇后已然推门进去。
他心头一紧,转而入了耳房,截下正要上茶的御前宫人,捧着茶水亲自掀帘而入。
抬眼一看,皇帝脸色黑如锅底,比刚刚在外面时还要难看。
见势不妙,他连忙上前拦住皇后的去路,趁她还没开口,忙道:“陛下在忙,娘娘不如到偏殿稍候——”
“陛下为何要外放张状元?”
皇后掷地有声,小远子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砸在了脚上。他一眯眼一皱眉,心下一叹,面如死灰地避到一旁。
不是他不想帮皇后,实在是拦不住啊。
*
御书房内宫人静立无声。气氛凝滞。
外头晴好的天色不知何时被云层笼罩,乌黑似一团化不开揉不匀的墨渍。忽然一阵风卷进屋内,将案上的卷纸吹得沙沙作响。小太监轻手轻脚地关上吱呀的雕窗,屋内霎时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皇后仪态从容,不卑不亢。皇帝眉头紧拧,面色沉沉。二人一坐一站,僵持许久,皇帝才缓缓抬眼。
入目,又是那个他熟悉的不苟言笑的皇后。
“皇后前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面无表情,语带讥讽,唇线绷得笔直,和往日清冷淡漠的样子大相径庭。
觉出今日气氛不对,这会皇帝又语气不善,谢槿语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了声:“是。”
他面色似乎更沉了些,眸光黯淡下去。她心中浮起不满。
科考是大事,连中三元的状元自然是大才,虽说月溪县是新法尚未攻克的难关,可派一个百年难遇的状元过去,不说屈才,只怕也不合适。一个读书人初出茅庐,怎么去斗那些盘踞多年的地头蛇。
她还以为他和她想法不谋而合,哪里料到他竟然轻飘飘地就答应了。
见他不答反问,她本来的惜才之心又多了几分,蓦地生出些怒气来。
“历届状元都入翰林,便是要体察民情,也不该急于一时。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唔”
她边说着边看他从桌案后起身,以为他是要到软榻那边,还特意让了让,哪知他径直朝她走过来,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便吻。
双唇重重地压下来,他还嫌不够,趁她不备,撬开她的齿关就要长驱直入,舌尖忽地一痛,下意识一缩,唇瓣分开,他咂咂嘴,浓重的铁锈味在嘴里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