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骑自行载曲随风回家的路上提了一嘴她的学习成绩,曲随风沉默。
乔津远察觉到她情绪不对,便停下车,去路边的小超市给她买了只草莓味的雪糕,然后拉着她在路边的花坛前坐下。
夜幕降临,路边的小饭馆热闹非凡。
乔津远酝酿了半天说辞,小心翼翼地开口:“随风,我觉得你不应该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你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未来和你妈妈赌气。”
曲随风正在看地上小虫子搬家,闻言抬头,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满是震惊。
乔津远以为自己想错了,忙解释:“是这样的,我们班里有个成绩特别好的人,去年他爸妈离婚了,他为了逼他爸妈复婚,整天打架斗殴,也不学习了。我以为你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曲随风“哦”了声,垂下头,默默舔冰淇淋。
乔津远挠挠头。
少年的脸上显出几分窘迫,他不懂女孩儿心里的弯弯绕绕,也没办法切身体会曲随风内心的感受,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法安慰她。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在跟你妈妈赌气,未来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做。我觉得,你爸爸在天上可能也不愿意看你变成现在这样。”
“我听你同学说,以前你们班里有好多男生喜欢你,因为你乐观开朗,成绩也好。”
“你喜欢这样的吗?”曲随风突然问。
“什么?”乔津远有些懵。
“我说,”曲随风认真重复了一遍,“你会喜欢乐观开朗、学习成绩也好的女孩子吗?”
十四五岁的少女,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顶着稚气未脱的模样说着“喜欢”这样的话题,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乔津远虽然到了会怀春的年纪,但也没多想,只当她说的是哥哥妹妹之间单纯的喜欢。
毕竟他爸爸说了,只有畜生才会对未成年的小姑娘有那种变态的感情。
他揉了揉曲随风的脑袋,笑着说:“当然啊,如果随风以后能勇敢、乐观开朗地生活,我会很开心的。”
看他们这么晚还没回家,余秀敏一直打电话过来催。
乔津远只好载着她继续往家走。
夜风吹拂,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荡,最后落在地上,被车轮碾成尘埃。与夜风一起拂过耳边的还有乔津远的声音。
他说:“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任何感情,缘起时,满心欢喜;缘尽时,体面告别』。随风,你跟你爸爸好好告个别吧。”
车子拐了一个弯,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哭声。
那晚,乔津远带着曲随风绕着自家小区转了五圈,等她不哭了才带她回家。结果乔善祥看见曲随风通红的眼眶,还以为是被他欺负的,拎着擀面杖又楼上楼下追了他一圈。
长大以后的曲随风曾经思考过她到底是从时候开始喜欢乔津远的,脑海里立刻想起这个鸡飞狗跳的晚上。
晚风吹起少年的外套,在时光里刻下一段斑驳的暗恋。
后来曲随风几乎天天往他家跑,拿着课本和家庭作业,乔津远也很少出去跟人打篮球了,写完自己的作业就帮她复习。好在初中的知识不太难,曲随风也有点儿基础,学起来不算太费劲。
余秀敏每天变着法做她爱吃的饭,乔善祥也会从店里带各式甜品给她。
乔津远总吃她的醋,抱怨家里有了女儿就没有儿子了。
在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爱下,曲随风的性格逐渐又恢复成了以前的开朗。
转眼到了春节,高婧请了几天假,回来陪曲随风过年。
在过去的半年里,母女两人几乎没联系过,乍然相见,彼此都觉得不自在。
大年初三,余秀敏乔善祥亲自过来邀请高婧和曲随风去他们家过节。高婧也听说了他们对曲随风的关照,于是买了些礼品带过去,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感谢。
吃饭期间,母女两人之间很少交流。
过完春节,高婧返回新西兰,那天吃完晚饭,曲随风陪余秀敏在客厅看电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提起高婧,余秀敏说:“我还挺佩服你妈妈的。”
曲随风疑惑地看向她。
余秀敏继续说:“如果是我遇到相同的事情,恐怕早就一蹶不振了,根本没办法撑起这个家。”
“随风,阿姨不是要说教你,只是觉得你对你妈妈有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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