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并未抱着十足的信心能将其摘下,只是不愿服输罢了。
怎么会竟真的叫她得手了呢?
文玉猛然抬首,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荇荇——
荇荇?
荇荇消失不见,眼前忽然出现的男子熟悉又陌生。
他穿着同荇荇别无二致的衣袍,便是眉眼之间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那周身的气质较之荇荇要凌厉百倍千倍,眉眼之间的邪佞肆意更是不容忽视。
少了女子的柔美,更添三份迫人。
男……男妖……
文玉毫无知觉地眨了眨眼,几乎要忘却自己到底身处何方。
她不过是摘了荇荇的定元锁,怎么会……怎么会……
荇荇去哪里了?
文玉看着眼前这个身量比方才还要高出些许的男妖,满脑子都是先前在沅水河畔之时,彦姿说过的那句话。
“放心,不会叫你家破人亡、身心俱损。”
他似乎有洞察人心之力,顷刻间便知晓了文玉心中所想。
言罢,还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似乎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正被戳中心思的文玉一顿,不知所措地吞了吞口水,就连方才还令她喜不自胜的定元锁,此刻也变得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
是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你……”文玉艰难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流涌动,那是通天的法力带来的变化。
即便眼前之人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他自身深厚的修为和道行,已然压得文玉喘不过气来。
文玉心中一紧,这人比荇荇的修为高出不知多少个千万年。
她忍不住垂眸去看手中的定元锁,看来稳固灵元是真,压制妖力也不假。
荇荇……荇荇她也没说摘了这定元锁会出大事啊!
文玉有口难言、欲哭无泪。
“你——”
文玉的声量极低,语调似拉满的弦一般紧绷,既谨慎又克制,全然没了同荇荇说话之时的放松与闲适。
眸光变化间,郁昶一把握住了文玉捏着定元锁的手,满眼皆是期许,一字一顿地同文玉说道——
“我是郁昶。”
郁昶不似方才那般懒怠地靠在榻上,而是向前倾着身子,动作间他耳侧挂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那一双眼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文玉,却又蕴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光——
似喜似嗔、似怒似怨。
他也不曾想到,竟会在文玉摘下定元锁之后化出真身。
体内喷涌而出的力量正四处游走,他身体的每寸都在肆意叫嚣着,为这失而复得的强大妖力而兴奋。
是他一时不察,竟未能将其压制住,反倒被逼出了真身。
不过这倒不是坏事,他本不欲作伪,如今与文玉坦诚相见,没什么不好。
唯有一点——
郁昶紧了紧掌心,文玉的手和定元锁被他牢牢地握着,令他更加得清楚明白。
能解下定元锁,那么她……真的是文玉。
郁昶的胸口起伏不定,即便是沅水河底千万年来一成不变的冰冷,也不能将他心中此刻的热度浇熄。
方才他不过随口一说,同她逗趣罢了,只是谁曾想,她竟真的能将定元锁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