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荇阿姊也在?”穆同转目与郁昶招呼道。
只是郁昶面上的神情仍旧没什么起伏,哼道:“嗯。”
穆同沉默,只觉得碰了一鼻子灰。
起先文荇阿姊还能与他说两句,只是自上回在田埂上……
文荇阿姊似乎连应付他都懒得费心。
文玉左右看一眼穆同和郁昶,虽有些沉默,却不疑有他。
只当方才郁昶是在拍着手中的药屑灰尘而已。
“不必了,穆大人先行一步罢。”文玉挥挥手,示意穆同先走,“我与阿姊待宋凛生一道便好。”
话已至此,穆同也不再强求,只颔首微笑致意过后,便叫侍书赶着车离去。
车轮滚滚扬起些许烟尘,文玉抬袖扇了扇自己跟前,还顺手扇了扇郁昶那头。
“郁昶。”文玉眸光划动、试探着问道,“你、你不高兴?”
郁昶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饶是文玉也难以忽视。
“我。”郁昶眉心一动,转目看着文玉,似在犹豫着怎么回答。
可落在文玉耳中,却是心口一悬,有些害怕。
只是……叫他出来晒晒药材嘛,怎么气成这样?
文玉心中颇为费解,她也是怕他一个人在府中待得无聊才……
好罢,方才忽略了郁昶,是她不对。
“我没有。”郁昶眼波一闪,忽而转了话头,别开脸的同时唇畔竟稍稍扬起。
窥探人心是他自出世便有的能耐,只是从前他不常用,如今……才发觉用着倒是很顺手。
文玉见他自药架上取出另一簸箕药材盘查着,似乎真的没什么不悦之处,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来。
“文娘子!”洗砚的声音响起。
文玉转眼瞧过去,正见洗砚栓好车马,朝这头过来。
可他甫一靠近,便调转方向直向着郁昶而去。
文玉原本想应声,见了这一幕也只好先随着洗砚转过去。
“荇荇姑娘,快放下我来罢!”洗砚步履匆匆、笑得更是殷勤,“当心手。”
只见洗砚三两下从郁昶手中接过簸箕,而后将其放回了药架上,还不忘对着郁昶嘘寒问暖。
文玉眸光一愣,有瞬间的呆滞。
是她这些时日在沅水河畔跑的太勤,忽略了什么吗?
洗砚和郁昶……几时这么要好了?
文玉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甚至还自顾自地抬袖在面前晃了两把。
她不是眼花了罢?
郁昶垂眸看着自己两手空空,倒也并未开口同洗砚解释,那是他方才取下的,而非要放回去的。
他只对着洗砚淡淡颔首,算作道谢,而后转目看着文玉,待触及她疑惑的目光之时,无辜地耸了耸肩。
“洗砚。”文玉唤道。
而洗砚放完簸箕,正好回过身来,“文娘子,我来接文娘子和荇荇姑娘出城去。”
“出城。”文玉心念一动,洗砚从不说这些囫囵话的,“不是归家去吗?”
“今日先不急着归家。”一男声响起,却并非文玉眼前的洗砚。
只是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都不用费心辨别,就算闭着眼也能知道是谁。
“宋凛生。”
文玉笑着转身,正见宋凛生放下手中的襻膊,立于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