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误伤不死树、折毁寿元枝,敕黄可不能算是毫无牵连。
见她抬脚便走,敕黄左右环顾,看看断云边的殿门,又看看文玉的背影,“等等!”
“还等什么?”文玉恍若未闻,自云海中穿行而过,“这样久,太灏帝君必然在向师父告我的黑状。”
她说怎么方才迟迟不曾提起此事,想必是那太灏帝君先师父一步发现她和敕黄,是以按下不谈。
可师父以神力挥退她之后,整个断云边里头她是瞧也瞧不见,听也听不着。
虽则听不着,可她猜得到。
“烧火棍。”敕黄紧跟着起身,追赶着文玉的步伐,“你先等等!烧火棍!”
虽不知敕黄为何反复拦她,是来也拦,去也拦,可文玉显然不会轻易回头。
“与其坐以待毙,令师父蒙羞。”文玉愤愤然,片刻后又瑟缩着,“不如我主动……请罪……”
“不是,你听我说——”敕黄的声音染上无奈,甚至伴有一丝焦急。
“文玉君。”
文玉闭目吐纳,反复平复着心中的浊气,不过无论如何,总算停住脚步,她忽然转身直面敕黄。
“敕黄,你唤我文玉君也没有……用……”
随着文玉彻底回头,她已然出口的话音却骤然幽微,直至最后几乎是隐入尘烟。
敕黄闪身立于一旁,此刻正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默然垂首,并未出声,只以眼尾不安地扫过文玉。
云海激荡、心湖震动。
文玉无暇顾及敕黄,僵直的视线一直越过他去,穿过翻涌的白浪,遥望着断云边。
熟悉的面容,陌生的气息。
玉阶之上那人的出现,恍惚间好似文玉三百年来的梦境成真。
可这样的感觉并非头一遭,文玉记得清楚明白——
上回还是在幽冥府的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