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昶。”只是他尚未问出口,文玉便自身后追上来,“藏灵神君,天色不早,咱们启程进山罢。”
不知从哪里来的默契,郁昶和藏灵皆背过身去,仿佛方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此一去,便没有回头路。”藏灵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文玉身后的太灏,“文玉,你要想清楚。”
她不知文玉怎么会没了记忆,只是若那些想忘记的、能忘记的、已然忘记的,再见钩吾山的时候,兴许都会发生变故。
这是文玉想要的吗?
只怕到那时她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叫文玉了。
太灏错开眼,不与藏灵对视,他向来卑劣,比不上她的无私。
如今要进钩吾山,他虽忐忑,可更多的竟然是……期盼。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回到当初,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璧山,照顾好大家。”文玉没有接话,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同扬手沈璧嘱咐了几句。
隔着几人,后头的沈璧亦与文玉挥袖,“姑姑安心去,我等你回来——”
郁昶瞧一眼面色复杂的太灏与藏灵,赶紧抬步跟上。
无论旁人生了什么心思,他都追随文玉。
“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藏灵长舒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命运使然?
她这牛脾气还是这样,犟得要命,当初也是如此一声不吭地便在钩吾山……
甚至没等她从藏灵仙山赶过来。
太灏默不作声,只极快地回身将几样符箓、法器交由沈璧。
“你、你干什么啊……”沈璧勉为其难地接下,却实在不解太灏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没多久之前,她还大骂此人登徒子。
没做什么解释,太灏匆匆嘱咐道:“去河阴府,要多加小心。”
言罢,他没等人答话,便紧追着文玉而去。
只留着目瞪口呆的沈璧在原地,或许她不知道,她与当日的沈绰阿姊有多像……
一路穿林打叶,文玉的衣襟沾上不少夜露,她掸了掸袖间的草屑,站定了身。
钩吾山草木茂盛到相当于是一座荒山,半点人迹也无,更别说什么上去的路。
其间乱象,七盘关见了也自愧弗如。
“咱们似乎在这原地打转儿。”文玉随手拈了一片叶子,别在两指之间反复端详。
是方才来过的地方没错。
郁昶抬袖召来地下水源,径直朝着山林密叶泼去,却被尽数挡了回来,“是结界。”
伏雪和春杀发出焦躁的轰鸣,藏灵抬手将其按下,环顾一圈以后亦变得警惕起来,“小心。”
她不记得此地什么时候有过结界。
难道……有人闯入钩吾山?
只太灏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狍鸮既能出来伤人,这结界必有破损之处。”文玉不慌不忙,将线索捋了一遍。
藏灵点点头,补充道:“狍鸮轻易并不离开钩吾山,除却结界破损以外,这里头必还有蹊跷。”
她说的没错,中洲地动不断,想来和钩吾山底下的灵脉有关。
文玉将那叶片抛开,专心探寻起周遭形势来。这一切,得等她进了山寻到地母居所才好查探。
凡结界定有阵眼,会是什么呢?
“叮铃——”声响,打断了文玉的思绪。
她俯身往下,才见叫她绑在荷包上的鎏金球正止不住地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