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着,越来越低,像是下了个大坡,也不知过了多久,鬼三终于停车,道:“诸位,长安的第三大享受,也是最令人无法自拔的一种,鬼手赌场到了!便下车吧!”
车门大开,程梳尘和宫晏晏都是一惊,眼前世界金灿绮丽,无数金银珠宝在赌桌上堆积如山,数不尽的人皆戴着面具,不住地摇着骰子,嚷声不绝!
“只是。”鬼三背着手道,“希望诸位不要忘了规矩。鬼手赌场的规矩!诸位要走时,一定还要来找我们,送你们出去!”
同车的人疯狂地奔向赌桌,关移山四处看了看,慢慢走了出去。
鬼三站到宫晏晏和程梳尘面前,道:“大小姐是新客,稀客。不妨,先与我鬼三玩玩可好?”
“哼,好啊。”宫晏晏仰首道,“你想怎么玩?”
鬼三已与两人对坐,道:“便玩骰子,如何?大小姐想出多少钱来玩?”
宫晏晏道:“这里的人,往往出多少钱?”
鬼三道:“我们这里,可是头一次接待大小姐这样的人。大小姐是王爷之女,虽是被贬的王爷,终是陛下的血亲,怎可跟那些赌鬼相提并论?我看,让大小姐一把至少出一两银子,不算多吧?”
“一两银子?”宫晏晏冷哼一声,拍出一张十两银子的银票,道,“押大,全押。”
程梳尘忍不住道:“老宫糊涂啊!他在激你!”
鬼三哈哈大笑,道:“买定离手。”
他摇起盅子,上揺下摇,左甩右甩,一下子按到桌上,道:“大小姐,我可要开喽?”
突然,场子里传来一阵推搡喧闹之声,鬼三往声音处一看,只见西边一张桌上,几个人居然动手动脚地吵了起来。
鬼三抱歉道:“两位,不好意思,这把先不算,我去看看。”
一个喝得醉醺醺、只剩下右臂、胡乱带了个马面的独臂人,指着一个穿黑披风、戴黑面巾的汉子,道:“你是什么东西?怎敢劝老子收手?告、告诉你,老子马上就要回本啦!今天运气好,一路长赢,老子要回本啦!”
程梳尘低声道:“那汉子,看着是关移山!”
关移山果然摘下黑面巾,痛哭流涕,道:“大哥,你不认得我啦!”
那独臂人顿了顿,道:“你……你说什么?”
关移山道:“刘填海,刘大哥,我是关移山啊!
刘填海喜道:“三弟,三弟,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他抱紧关移山,大喜道:“三弟,我的好三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关移山泣道:“大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嗨!”刘填海道,“你说什么呢!对了,我的好三弟,你身上……有没有钱啊?来,来,帮帮大哥,把钱都拿出来,今夜我们就能,就能一夜暴富……”
关移山沉默。
他看不到刘填海。
他看不到他的好大哥。
他只看到狰狞的马面。
刘填海却能看到关移山。
他看着关移山,道:“对了,二弟呢?张平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