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之前和摇娘说过,一个棉铃大概可产一钱三分的棉,如此一百来株,她们摘了有接近二十斤的棉。
棉摘完,三人又抬着回了纺织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就在县主府旁边的屋子,原本是个空房,后让人打扫整理后挂上了纺织工作室的木牌。
纺织工作室的院子处摆着脚踏式轧棉机,用来弹棉的四尺大竹弓,一个用来敲击弓弦的木锤,还有一辆三锭脚踏纺车,飞梭织布机。
这几样东西在这几个月中,三个人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差上实物演示。
三人将棉花倒在一个大的竹篓之中铺平,摇娘端了了一根凳子坐在轧棉机的前面,一只手将棉花填入木棍间隙,一只脚踩踏,滚轴依靠踩踏的重力下垂,碾压棉花,棉籽被挤出落入容器下方,棉花则被卷向前方,便能将棉花与棉籽分离。
即使演示了无数次,也用过芦花来实验过,当棉与棉籽真的分离的时候,石金和于安春还是忍不住惊叹。
太神奇了。
二十来斤棉花,摇娘一个人用轧棉机,也要好一会。
但是石金觉得没关系,若是开设纺织作坊,那便能有好多台轧棉机,那样时间就能减少下来。
棉籽分离完毕,得进行下一步,弹棉。
这一步不需要什么技术,只需要拿出大竹弓,再用木锤击弦震荡,使棉纤维变得蓬松。
弹完棉以后,天色已晚,下一步搓棉条只能明天再进行。
几人将弹好的棉花抬进屋子里,避免将棉花打湿,第二日再来。
这一日又是摘棉,又是弹棉,按理来说应当很劳累,但三个人就好像使不完的劲。
石金回到家中,睡觉之前都在想明日要早些起来,接着去做完后面的事情。
但过于的兴奋影响睡眠,一想到明日或许就能纺出棉布了,石金的眼睛便瞪的如铜铃一般。
熬过了难熬的夜晚,三人第二日一大早在工作室相遇,开始继续干活。
第三步是搓棉条,用细竹子棍搓棉条,便于纺纱时的牵引,三个人搓的手酸,但也没一个人埋怨,她们只想着快些,再快些,这个步骤做完了,距离棉布被织出来就越来越近了。
搓好的棉条用三锭脚踏车纺车纺成纱,于安春一直都觉得这三锭的纺纱车很是神奇,比纺麻纱的单锭摇纺车好用太多,可以同时纺三根纱。
最后再用飞梭织布机织成棉布。
全过程大概用了七日,她们织出了这个时空的第一匹棉布。
摇娘素来认为自己是个沉静的人,她深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在当初被父母卖给牙行时流干了,那时的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东西值得她掉眼泪。
只是没想到看到棉布被纺织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不自觉的哭了,但这次的眼泪和当年的眼泪不同。
这是喜悦的眼泪,是收获的眼泪。
三个人看着织出来的棉布,就和七日前摘棉花时一样,笑了。
棉布成功,林肆自然要看。
左莜、梁年、莫静连、祝时溪都被林肆叫来观看,祝时溪还带了唐行。
这是一匹最普通的棉布,没有颜色,没有花纹,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
林肆指了指桌子上布,“这便是棉布,你们摸摸手感如何。”
梁年和左莜最先上手,只觉得触感果然柔软,比麻布舒适不知多少倍,若是穿在身上定然很舒服。
整个房间最惊讶的是莫静连,她都还不知道林肆竟在背地里改良布匹。
天啊,黎县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莫静连兴奋的想,她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卖出去!
林肆之前对祝时溪说可以用来止血的布,就是棉布。
故而祝时溪也带着兴奋。
林肆观察了一下唐行,看看这个好好的孩子有没有被祝时溪带成嗜血狂魔二号,不过现在应该还在学习理论知识的层面,还没有上解剖那一步。
只不过林肆依旧还是不理解,祝时溪到底是怎么变成邪恶银渐层的,难道是自己养的有问题?
莫静连满脑子都是卖东西。
黎县真是太好了,原来在朔州只能卖纸,而且还有同行恶意打压,现在到了黎县,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