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声发自喉咙间的疑惑和好奇声,虽然轻微,但还是被阿笙听到了。
她已移开眸子,走了过来,薛阿姨听到阿笙脚步声,也不知道想要遮挡什么,连忙把陆子初的衬衫柔成了一团,往衣服下压了压。
阿笙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扒出陆子初昨天穿的白衬衫,在薛阿姨欲言又止的表情下,反复看了看,终于在胸口处发现了端倪。
那里赫然印着淡淡的口红印。
阿笙微微抿唇,她是不涂口红的。看那口红位置,若不是挨的太近,是不可能印在上面的。
“顾小姐……”薛阿姨是很想说些什么的,在她眼里,陆子初不是那样的人。
阿笙把衬衫重新放在洗衣篮里,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可能不小心蹭到的,洗了吧!”
薛阿姨见顾笙放下梳子,走进盥洗室,担心顾笙会多想,跟了过去,“可能只是误会,回头我帮您好好问一问陆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用问了。”阿笙掬了一把温水,并未急着洗脸,而是看着掌心中的清水,近似轻叹:“算起来,我和他认识快十年了,子初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我清楚。”
她没误会,看到口红印,只想着他怎么会这般不小心,走过风风雨雨,对他最起码的信任,她是有的。
没有吃早餐,临走时,阿笙只对薛阿姨说,她要去医院一趟,薛阿姨还以为阿笙是去看望陆昌平和韩淑慧。
医院走廊,处处可见女人顶着肚子,在亲人或是丈夫的陪同下前来医院孕检,周遭嘈杂,阿笙轻轻闭上了眼睛,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孩子或哭或笑,对于阿笙来说,无疑是这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这天上午,阿笙做了全身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她走出医院。
适才司机送她来医院,她好像看到中心医院正门口有人正推着车在卖烤红薯,已经不记得多少年不曾吃过烤红薯了,忽然记起,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一只烤红薯。”她低头拿出钱包,手指却僵了,她是没有现金零钱的,只有一张数额无限度的金卡。
“两块八。”老人用一张事先剪裁好的报纸包着那只烤红薯,递给了阿笙。
阿笙收起钱包,歉声笑笑:“抱歉,不要了。”
两块八,她拿不出来。
老人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犹豫了几秒
,
阿笙听着,她很平静,因为戴着棒球帽,所以长发散落下来时,遮住了她的脸,同时也遮住了她的无助。
她反复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发黄的光线扎眼的很。
此刻,她很想念陆子初,她有很多理由去想念他,但再多的想念却在现实面前变得很空洞。
最后医生说出了千篇一律的话,“您也不要泄气,像您这种情况受孕虽说很难,但经过针对性调理,或许还是有一定几率的。”
因为那个“或许”,阿笙眼睛热了。
潮热的眼神只是一瞬间,快的让阿笙一度以为医生说的只是别人。
这天中午,人人赶着吃饭下班,医院台阶上却坐着一个女人,她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看着温暖的阳光。
手指从口袋里抽出,试图触摸阳光的暖。
她没有泪水,静静的坐在那里,平静的眼神漆黑的仿佛一片深渊,又像是压抑在冰层底下的万年岩浆。
手机铃声响了,是陆子初发来的短信:“中午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