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拱辰殿地处阴湿,不适合老师的旧伤,想再择址建新宫而已,一番好心被辜负,还被老师狠狠地骂。
“江止仗着对您有恩,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早有异心了。”小臣继续火上浇油。
然而容禅转头,脸色更为难看,他抬手给了小臣一巴掌,说:“谁准你这么说我老师?”
小臣脸色变了,他以为皇帝与国师有怨,趁机埋怨国师几句,谁知皇帝只许自己生气,不许别人说他的恩师。
“陛下!小人一片忠心呀!小人早听说了,那江国师身怀道术,遇到陛下前一直在山中修道,他接近您并扶持您上位,不过是为了借王朝气运修炼成仙,而今陛下登了大宝,他便打算祭炼王气增加修为了……有人撞见过他与一神秘道人在后山相会……”
容禅脸色铁青,说:“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他甩袖回了寝宫。
小时恩师总陪着他睡觉,还在睡前给他讲古往今来仁君贤臣的故事,但后来都不讲了,还搬出了皇宫,恩师是不是都不在乎他了?皇帝辗转反侧。
深夜。皇帝躺在龙床上。
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随着太监进宫,刚掀开龙床边的帘子:“我听太监说你……”
就见到太监口中突发疾病的皇帝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安然无恙。
分明已经弱冠之年的皇帝像幼时一样执住师父的衣袖,说:“老师,我心里难受。”
江止叹了口气。
容禅望着灯下江止的容颜,心里的遐思和诱动如影子一般越拉越长。他渐渐觉得口舌干燥,往昔在这张龙床上做过的许多梦一股脑儿涌上来,如光斑散落。
师父一直无妻无子,他待自己的好,超过民间许多寻常父母,甚至夫妻,甚至恩人……是否老师,心中也怀着和他一样的心思?
江止只当不久前训了小皇帝一番,让他心中难受,于是来做低伏小,让皇帝消气。
谁知容禅靠在江止身上说:“老师,再给我讲讲故事吧。”
江止心中有愧,于是寻了一本最常见的史书,随手翻了一页,为皇帝讲解。然而皇帝听不进他在讲什么,只见到那两片红唇一张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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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气得在书房中砸了无数奏折,生闷气。
容禅抚摸着自己唇,那种触感记忆鲜明。
他回忆着那日江止的神情,有惊愕,但并非厌恶。这是否意味着,老师只是一时未能接受,而不是对他无情呢?
年少人情窦初开,辗转反侧,因而怎么也睡不下来。
国师府中。
一青衫男子正在与简单白衣的江止对坐饮茶,他见江止神色郁郁,不知他在忧愁什么,只以为不舍得这打下的煊赫江山和国师高位。
“师弟,你下山事已办完,我近日解了一卦,你不久可能有大祸临头,何时回山去啊?”
说话的正是自山上下来寻江止回山的师兄。
江止轻皱着眉说:“再等等,事还未办完。”
“师弟莫不是舍不得这山下的荣华富贵吧?”
“你看我,哪里像留恋的样子?”江止说。
看着朴素的庭院和江止身上仿佛落魄人家一般的衣物,师兄一笑,是他想多了。
“只是……”江止目光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