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禅眼神横过去瞥着那弟子,江止挡住了他,安抚道:“无事。我送还给容宫主,此物本就归属于他,他可自行处置。”
容禅道:“江止,谁不知道你修的是无情道。”
他对所有人都很好,对所有人都温和有耐心,但改变不了他修的是无情道。本质上,他是对这世间,对世人,没有任何情感的。
容禅忽然想要哭泣,心头委屈无比,但是他已经不是当年脆弱的容禅了。因此他只冷硬地说道:
“我知道,你已断情绝爱,江止,我不会阻你的道,但同样,也不需要你假惺惺地来关心我。”
“我反噬又如何,我罪孽深重又如何,我知道,在无情道的眼里,天地灭绝,道统不绝。你在修这把刀的时候,想的是你的天下苍生,还是我可能会被反噬?”
容禅坐在一个山崖边上,静静看着惨淡的月光。
他晃晃白玉的酒壶,壶中的酒液又没有了。
他沉默下来,一身酒气
,水难收。
想到那些小弟子说,江止花了几个晚上,一点一点在灯下帮他修复这对弯刀。
他眼睛还不好。
这样就可以收买他吗?让他不再和太玄仙宫作对。
容禅将酒壶扔了出去。
但是他脑中还是忍不住浮现起,江止将修好的武器交给他的画面。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小桥了,有多久,十年了。江止有着小桥的躯壳,但在做一些他并不认同的事情。
容禅不知不觉模糊了两人的界限,但他看到他身体里流淌的情丝,他的小桥,其实还在他身体里。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
朦胧中,他看见江桥好像来到了他身边。和当初一模一样。
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这是不是梦。或者是梦,也想做得长久一些,不想醒来。
那人一身白衣,揽过了他的手臂。容禅碰触到他系在眼上的布带,一直想问他,痛不痛。
“为什么不治好你的眼睛,是不想见到我吗?”
容禅一直想问为什么,因此他也这样问了出来。
对方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让他不再扯住自己遮眼的布带。这人柔顺地依偎在了他怀里。
容禅想起他曾绝望地做过一些挣扎的举动,他在宫中放了许多与江桥有部分相似的人。
但他终究发现,无论是眉眼,鼻子,嘴唇,抑或手指、声音,都只是那人的一部分而已。不是江桥。纵然外表上有些许相似,背后的灵魂,却千八百样,始终不是他的江桥。
而他的江桥,尽管刚开始呆呆笨笨的,到现在这个冰冷无情、屠戮天下的江止,都是独一的,无可取代的。
容禅苦笑,他曾想要一个天下第一的痴心人,却忽略了极端的反面。这正是他遭受的反噬。
每使用一次情丝,都使他欲心碎又如何。他已经经历过最大的心痛了,再多的心痛也不怕了。
容禅的眼睛渐渐清明了起来。
他终于看见了,他眼前的人,并不是江桥。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