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鹤安起身将她的被角掖好,临走时袖子在她面前挥动,她大着胆子攥住了袖子,小声祈求:“阿兄,你能不能陪我……我就再睡一会儿……”
玉鹤安喉结滚动,眼眸微暗,幼时玉昙噩梦后,也总是他守着。
可是他们现今都长大了,玉鹤安沉默半晌,起身出去。
玉昙失落地往被子里躲了躲,只见玉鹤安撩开纱幔又回来了,手中换了杯热茶。
玉鹤安将热茶塞到她手里,她轻抿着,灼热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你睡吧,我在这陪着你。”
玉昙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双明媚的眼睛,双眸盯着玉鹤安,似再确认他是不是会走,“一个时辰就好。”
“安心睡吧。”
睡意很快蔓延上来,玉昙默念着,睡一个时辰就好,一个时辰便好。
不一会便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又长又沉,仿佛是要将连日的困倦都补回来。
等到玉昙再睁开眼时,补觉后浑身都透了出舒爽,连着五日的梦魇未再来,头疼了消散了。
天色还是大亮,玉鹤安坐在拔步床下的矮凳上,手肘放在床沿上,支着脑袋假寐。
玉昙轻轻拍着胸口,还好她没睡多久。
她一动作玉鹤安就醒了,眼底还是迷蒙地。
“阿兄。”
“嗯。”玉鹤安揉了揉太阳穴,见她的样子便知道她是从梦魇中出来了,“好些了吗?”
“好多了,头不痛了。”睡好了心情好。
“下次不许瞒着了。”玉鹤安低垂着眼睫盯着她,玉昙这一次却觉得玉鹤安的眼眸,不是淡漠是纵容的。
“知道了。”玉昙动了动,才发现她居然还拽着玉鹤安的袖子,银线绣着的孤鹤被她捏得皱皱巴巴,她连忙松了手,还将袖子抚了抚,奈何褶皱已有,再也不能像平日那般平整无痕。
玉鹤安再三确认她没事后,便回了他的院子,兰心巧心端着铜盆走进来。
巧心将纱幔挽好,阳光透了进来,“娘子,可好些了,洗漱吗?”
“就是噩梦吓到了,没什么大事,现下大好了。”
兰心拧了帕子,玉昙起身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
镜中女子,发髻散乱,鬓发落了些垂落在胸前,眉目还有几分倦怠,唇色惨白,海棠色的寝衣领口散开了些,修长的脖颈是和脸色一样的惨白。
若添上两行血泪,她能白日扮女鬼,吓死一群稚子。
“我这几日就这副鬼样子?”
巧心柔声劝道:“病中难免,娘子别伤心了。”
兰心摇了摇头:“娘子别看了,前几日比这还难看,都快把奴婢吓死了。”
玉昙彻底笑不出来了,只想将脂粉盒子扣在兰心的脸上,画一个五彩斑斓。
巧心小声道:“常嬷嬷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