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人在阴暗的角落,一直默不作声,死死盯着她。
她拉着兰心拔腿就跑,半刻钟就跑回了国子监,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的心头才没那么恐慌。
她伏在马车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喘着气,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娘子。”长明抱着剑冷着脸,若是让玉鹤安知晓跟着玉昙跟丢了,他肯定会被罚的,“你跑哪去了。”
玉昙深深看了长明一眼,她好像有些明白玉鹤安的意思了。
玉昙惊魂未定道:“我带兰心出去走了走,方才在巷子里有人跟踪我,就在国子监再往前第三条巷子。”
“娘子在这等候片刻,我去去便来。”长明沉着脸,抱着剑去巷子查看。
玉昙踩在矮凳上了马车,抱着暖炉愣神,那种窥视的恶心感一直萦绕心间,她想起一直缠着她的噩梦。
囚禁她之人隔着纱幔也是这样看着她。
会是谁?
会不会是季御商?
玉昙揉了揉太阳穴,等了小半个时辰,长明才从巷子中回来,摇了摇头,“娘子,未发现可疑之人。”
玉昙轻声道:“回府吧。”
*
等到马车回府时已过了正午,玉昙回岚芳院用过了午膳就往风旭院子跑。
玉鹤安一袭白袍站在廊下,寒风卷起他的衣袍,阳光下泛着点点银光,他今日未束冠,只用一根银灰色的发带半系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瞧着柔和了不少。
玉昙瞧了瞧自己裹着的桃红色大氅,玉鹤安单薄的衣袍。
玉鹤安生于冬日,却一点都不怕冷。
她生于仲夏,昙花盛放时,惧严寒,却喜欢亲近玉鹤安。
“阿兄。”玉昙轻唤了一声,快步跑到他身边。
“嗯。”玉鹤安应了一声,视线远眺。
她站在玉鹤安的身边,不知道他每天站在这时,在想些什么?
玉鹤安穿这么少,当真不冷吗?
她伸出手,贴着玉鹤安的手,暖和的,比她的体温高一些,手上没有涂润肤膏,干燥又舒服的暖意。
玉鹤安手没动任由她抓着,侧着脸低垂着眼睑瞧她,“怎么了?”
相处两个月有余,她和玉鹤安的关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她不再像最初那样惧怕他,她挑了挑眉毛,捏了捏玉鹤安的小指,飞快地放开了手进了书房,在矮榻上没骨头似的倚靠着墙。
玉鹤安半晌都未进来,廊下的风铃“叮铃”作响,玉昙拧着眉,外间的风何时这么大了,玉鹤安为何一直站在外间吹冷风。
玉昙下了矮榻,伸着脑袋往外张望,只见玉鹤安伸手在拨弄风铃。
真是白白担心一场。
她便没再管玉鹤安,自顾自地靠在小案上,看未看完商队的账本。
现今夜晚虽仍有梦魇,她勉强能睡上三个时辰,白日再跑来玉鹤安这补眠一两个时辰,她的精神气不算太差。
若是再等一段时日,夜晚虽有梦魇,她若能睡上四个时辰,大概便不会来打扰玉鹤安。
玉昙执着笔将账目奇怪的地方圈了出来,等她查看到了第三页时,玉鹤安才从外间走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坐在书案后翻书,一副正经冷淡的模样和平日的他没啥差别,仿佛方才在外间孩子气地摇风铃的人不是他。
“阿兄。”玉昙看了会眼睛疼,将手里的账本放在小案上,歇了歇,“我拿下了西域的商队。”
玉鹤安抬头,玉昙的杏眼闪着细碎的光,眉毛轻扬着,眼尾和嘴角都得意地上挑着。
“这么高兴?”
“你知道走一次商能赚多少钱?”
玉鹤安配合地问道:“多少?”
玉昙得意比画着六,她等着玉鹤安接话,等会报出六千两,吓他一大跳,他肯定猜不到一趟能赚六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