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以貌取人了!
他听见男人温和的声音自上而下遥遥传来:“你们认识?”
阿伦抓着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在心里声嘶力竭地大喊怎么可能认识,可惜头着地啃了一嘴的泥,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但很快,他就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和他说话。
刚刚威胁他的熟悉声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背后,他甚至没听见脚步声。
“嗯。”舒凝妙半蹲在男人身边,后半句却是对他说的:“现在可以走了?”
压制着膝弯的力道终于移开,阿伦吃力地翻过身,终于看清刚刚威胁他的人的全貌。
一个包得连头发丝都看不见还戴着防风镜的怪人,还背着个长长的棒球包,一看就要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他抬起头来,目光涣散地看了眼左边,又看了眼右边,终于确定这两人是一伙的,崩溃地拽住头发,缓缓躺回地上,大叫:“关了!关了!我都说教堂关门了,封禁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你们非得进去干嘛?进去也没人,他们基本都放假了。”
她在确实没有感受到教堂里存在活人的气息。
但出于对微生千衡的忧虑,她怎样都要确认一番。
阿伦的态度她并不意外,但唯独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说话时的重点,在于解释教堂里“没什么”,而不是发泄突然被人莫名抓住的恐惧情绪。
——他试图打消她念头的模样很反常。
不应该。
他在紧张。
他不希望她现在进去,t舒凝妙迅捷无比地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一上来就表现出的威胁态度,轻而易举诈出了他的真实反应。
舒凝妙抓住他衣领,把他拎起来:“你为什么总在教堂这里徘徊,教堂区这地方还需要你当义警?”
“我不能休假吗!”阿伦下意识反驳,脱口而出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自卫队的人?”
他眯着眼睛,在她连性别都看不出的严实伪装下,仔细辨别,脑海翻江倒海,半晌灵光一闪,突然大喊:“是你!”
提到仰颂教会,他回想这两个月的倒霉时刻,竟然真的想起来一个做派相似的恶棍。
这目中无人的做派!这不客气的口吻!分明就是那时打晕他还把他剥光丢在草丛里的女人!
舒凝妙没管他想起了什么,拖着条死鱼般把他丢回刚刚的花园里,普通人难以对她产生威胁,她态度也无谓得多。
阿伦伸着脖子面红耳赤地骂了她几句,用余光偷偷打量她的脸色,发现她根本不在意他在说什么,挫败地闭上了嘴。
她刚松开手,阿伦一个打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但她身后的男人冷冷地盯着他,他也不敢乱跑,只能瑟瑟发抖地保持着电线杆似的姿势不敢乱动。
舒凝妙抱手看着他,开口:“你把车停在这里,是在等谁?”
“没有,我路过,在这里乘乘凉。”他还在嘴硬,怕表情露出端倪,一个字一个字从唇缝里蹦出来。
“发动机是热的。”舒凝妙摸了摸三轮摩托的前部,指尖拂过仪表盘,她“借”过这摩托一用,对状态还有几分了解:“引擎还在运转,没有彻底熄火。”
“我……”
舒凝妙逼近他一步,摘下防风镜,瞳孔里映着他的面容,连最细微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你在这里,是在等人出来,是谁?”
阿伦连着后退几步,当下骇然地望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辩驳些什么,但对方已经先一步移开了眼神。
她侧头望了眼花园旁边紧闭的仰颂教堂,阿伦停在这附近,人只能是进了仰颂教会:“那个人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