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娣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暗,仲清已不在她房中。
她抱着肚子蜷缩成小小一团,低低的啜泣了起来。没多久,她穿好衣裳,推门出去,可刚走没几步忽然看见隔壁房间走出一道身影,柳盼弟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正在嘟囔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看见她以后明显愣了一下,当即冲了过来,“……二姐姐!不好了,三姐她……”
从柳盼弟口中得知,小五柳英才发现了柳宦俤欲出走的行囊,告诉了爹娘,爹娘已经收了景家的一半聘礼,得知此事后一气之下将柳宦俤关了起来,决定等半个月她及笄后直接让她与景家儿子成亲。
柳文娣跟着柳盼弟回到柳家,果不其然看见柳宦俤被关在她自己的房间里,门窗都上了好几层的锁,门口甚至还守着两个景家来的粗使丫头,就连他们柳家几个兄弟姐妹都不让靠近,只有柳英才坐在门外愤懑不平的和柳宦俤隔着门对骂,“你懂什么,爹娘说了,以后你们的聘礼都是要攒着给我娶媳妇的,你若是走了,我以后岂不是就少了一份聘礼?”
“柳英才,我看你是找打!你等老娘出来非要扒了你的皮不可!”从柳宦俤的骂声里听得出人还挺有精神的。
二人路过时,柳盼弟也凶狠的剜了柳英才一眼,“呸!告密精!”
柳英才白了她一眼,得意洋洋,“我就告密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眼看着柳盼弟气不过要冲上去和弟弟打架,柳文娣及时拉住了她,带着她一起去找爹娘说情,可二老显然还在气头上,看见是她来了,一盏茶直接摔了过来。
“小畜生!你还有脸回来!说,是不是你给你妹子备的银钱!”
柳文娣被烫的后退一步,柳母直接扑了过来,哭着喊着骂她没良心,明知道柳宦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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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柳母捂着心口,指着她说不出话,而柳父脸色阴沉,死死盯着她。
“爹娘听过一句诗吗,海阔从鱼跃,长空任鸟飞。”柳文娣轻声念道,“三妹妹生下来就该是自由的。”
柳文娣被赶了出去。
柳盼弟躲在门后看着柳文娣离开的背影,张口想叫“二姐姐……”却莫名噤了声,她看了眼里屋的方向,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眼里满是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见爹爹发过这么大的火。余光瞥见柳英才躲在一旁偷笑,当即气的冲过去咬他,二人打作一团。
离开柳家后,柳文娣一个人走在路上,低头思索着三妹的事情。
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个人给带出来呢?
若是他,能做到吗?
她忽然一顿,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王二家门口,眼底闪过一抹骇然,摇了摇头。
王二家已经彻底荒废了。自从王二媳妇出事后,王二没多久就离开了刘家屯,如今院中长满了杂草,池塘也变得浑浊不堪,那池中还有一块白色巨石,远远看去,简直就像是一片野草中漂浮了具白色的尸体。
野草被风吹拂着,池塘里的女尸仿佛歪过头看来,赫然是一张惨白的、属于柳文娣的脸。
柳文娣脸色苍白的后退了一步,急匆匆地转身离去了。
一路上脑海里不停响起清微道长的劝告,摸着小腹的那只手也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怎么能相信妖魔的话?
可清微道长的话就能相信吗?
心底那种不妙的预感越来越深,她迟疑的站在乞雨观门前,驻足良久,还是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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