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缠绕着甘衡的黑雾也终于消散了。
甘衡紧紧地贴着墙,一时间喘气声也有些重,他看着半躬着身子站在那的苛丑,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苛丑也不敢抬头,他此时有点不太敢看甘衡的眼睛,因为方才某一刻,他是真想将甘衡生吞活剥了,那咬下去的力道没有半分收敛。
“你……”甘衡还没组织好措辞,他深吸了口气,最终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就这么想吃人么?”
苛丑身形一僵,“我……”他喉间一哽,实在是想反驳说自己没有,可那唇舌间的贪欲却做不得假,他就是想吃……
甘衡叹息了一声,“也是,你和小曰者跟着我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拿什么好东西供奉过你们……”
苛丑垂下眼,只觉得唇齿舌尖还残留着甜味,他甚至还条件反射舔了一下唇回味……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个鬼都僵住了。
“行了,走吧。”甘衡也不敢再看苛丑,他觉得要是和苛丑在这儿再待下去,感觉连带着氛围都要变味了。
甘衡从驿站里出来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三大碗的酒摊,那酒摊旁边还竖着一个幡,上头写着“三碗不过岗”。
甘衡眼神微动,他都能想象到徐归景坐在这满心欢喜地等着去岐山的样子,说不定还会逢人就说,他是去岐山娶妻的,岐山林家的小姑娘跟别家姑娘不同,小小年纪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抢糖葫芦都是一把好手!
可这三碗没过去的,何止是这“岗”呢?
当天夜里,甘衡翻来覆去良久都睡不着,脑子里一时想的林山的事,一时又想到苛丑在那驿站里的所作所为,他隐隐只觉得颈间还带着被啃咬的痛感,令他实在是耳热。
他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要抽个时间好好教教这恶鬼,不然见人就舔,以后可怎么办啊。
而另一边的苛丑,大半夜的,他把小曰者拎了出来,拧着眉,脸色臭得厉害。
小曰者怯怯地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他想了半天,今天这事,自己除了没有劝住甘衡外,应该没有别的地方没做好了。
他便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回小棺木里休息了么?”
苛丑眉头拧得更厉害了。
小曰者立马老老实实放下抱着的棺木,正襟危坐道:“我也不困。”
苛丑眉头舒展了一下,许久才艰难开口问:“你……有时候……会有想吃大人的……想法么?”
小曰者闻言立马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怀疑这岐山鬼是来诈他的,知道他有吃过甘衡的前科,现在是打算找个理由收拾自己了么?
这问题,他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对。
“我……”小曰者紧张到上牙磕下牙。
苛丑:“你说实话就是,你又不是没吃过。”
小曰者深吸了口气,垂下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明明让说实话的是苛丑,可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他恶狠狠地磨了磨牙,“呵,你还真敢想!”
小曰者缩着脖子,一声也不敢吭了。
苛丑环着手,暗自琢磨了半天,忍不住又问:“你之前不是吃过甘衡么?什么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