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珠一把抓住裴淮的手,轻轻摇晃着,骄纵地催促道:
“妾身省得,皇上不要啰嗦了,快陪妾身出去罢。”
裴淮无奈,只得淡笑着依了沈韫珠。
岁末已至,行宫上下都挂满了各色花灯,映得整条廊上亮如白昼。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将画阁朱楼都染成了一片银白。
大雪纷飞的夜晚,天边泛着奇异的暗红色,映照着满地白雪,竟有种说不出的瑰丽壮观。
沈韫珠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顿时觉得新奇不已。也顾不得身上是冷是热,立马提起衣裳裙摆,欣喜地跑到庭院里撒欢。
裴淮唇角含笑,不远不近地跟在沈韫珠身后,宠溺地看着女子张开五指,伸手接住天穹下洒落的一片雪花。
雪花落在沈韫珠掌心里,瞬间融化,化作一滴冰凉的水珠。
裴淮静静驻足欣赏着,仿佛透过眼前美景,瞧见了女子儿时天真烂漫的模样,心底顿时柔软得无以复加。
忽然,沈韫珠在前头委下身来,大红衣裙铺开在雪地里,仿若一朵盛开的炽火红莲。
裴淮笑容敛起,顾不上继续欣赏,忙快步走过去察看,急声问道:
“珠珠可是摔着了?”
谁知刚一近身,沈韫珠忽然仰起那张瑰艳的小脸儿,抓起一把雪就朝裴淮身上扔去。
纯白的雪砸在墨色的袍角,“啪”地一下四散滚落。
见自个儿得逞,沈韫珠立马转身逃之夭夭。
清灵欢悦的笑声在风雪中回荡,裴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由咬牙轻笑。
裴淮也俯身抓了把雪,作势要去逮自个儿淘气的小家伙回来。
沈韫珠连忙拢着斗篷往庭院里面逃,可她平素连雪都少见,遑论在雪地里甩开裴淮。
踉踉跄跄地没逃两步,就被裴淮从身后赶上,一把捉住后颈。
沈韫珠见状,连忙停下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在身前,状似祈求裴淮开恩放过,楚楚可怜地讨饶道:
“皇上饶命,妾身再也不敢了。”
知道沈韫珠怕冷,裴淮当然只是吓唬她罢了,闻言立马便松了手,拂去袖上沾染的雪点子。
裴淮搓热掌心,抬手替女子重新拢好斗篷,又扣上兔毛兜帽,笑骂道: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沈韫珠娇俏地扬了扬下巴,凑到裴淮身边,挽住他的胳膊,眼中满是狡黠灵动的飞扬神采。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烟火炸裂开来的声响,沈韫珠陡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进裴淮怀里。
裴淮立马收拢怀抱,将沈韫珠搂紧,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眼神温柔含情。
而沈韫珠只顾仰起头,看着远处天边烟火升腾,心中说不出的幸福安宁。
细雪还在空中随风打着旋儿飘落,徐缓地将这对璧人笼罩其中,如画卷一般静谧美好。
眼见得沈韫珠又将掌心伸出去接雪,裴淮纵容她玩了一会儿,便覆掌将那冰凉柔荑拉了回来。
“乖一点。”
裴淮忽然俯身凑近沈韫珠耳畔,轻声许诺道:
“你想要的,朕都会给你。”
第47章岁岁年年
除夕那夜,裴淮冷不防的一句许诺,听得沈韫珠有些心惊肉跳。沈韫珠不明就里,便只恍若未觉,撒娇弄痴地应付了过去。
年节下诸事繁忙,裴淮虽多半同沈韫珠住在行宫,却也时常要在宫里宫外两头奔走。独沈韫珠落得清净,当真好不惬意。
转眼间已在行宫住了大半个月,今日是正月十二,也恰是沈韫珠的生辰。
裴淮早早安排妥当,特地留出一整日的工夫,陪沈韫珠在汤泉行宫过生辰。其间的柔情蜜意自不消多提,只是似乎没见裴淮送什么正儿八经的贺礼。
沈韫珠只当是在外赠礼多有不便,便没多想,也不曾多问。
直到用罢晚膳,裴淮才神神秘秘地将沈韫珠拉去了瑶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