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见状,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仿佛可以想见,日后等他和珠珠有了子嗣,定然也是这般温馨和乐的场面。
“怎地还没歇下?”
裴淮掩门走近,柔声问道。
“皇上久久未归,教妾身如何安枕?”
沈韫珠将金团儿从怀中放走,起身替裴淮更衣。
裴淮垂眸吻了下沈韫珠,揽着女子的腰说了些体己话儿。
沈韫珠见裴淮眉眼间难掩躁郁,顺势打探道:
“不知聂将军禀了何事,竟惹得皇上如此烦心?”
“南梁萧家那群草包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在大周边境频频异动。”
裴淮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
“简直是不知所谓。”
沈韫珠暗自垂下眼睫,心道莫非是萧廉受了西岐人挑唆,觉得自个儿又能同裴淮斗一斗了?
瞥见沈韫珠面色沉凝,裴淮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
“珠珠放心,朕已命聂钧连夜启程,许是明后日便能赶回边关。”
“聂将军骁勇善战,想来定是万无一失。”
沈韫珠轻笑着附和,心中暗自盘算片刻,状似忧心地问道:
“那您不会御驾亲征罢?”
“应当不会。”裴淮沉吟道,“镇北王已死,南梁如今已无可用之才。有聂钧在,足以保大周无虞。”
沈韫珠心思一转,明里称赞裴淮,实则暗中留心试探道:
“镇北王再如何英勇,却也不是皇上的敌手。回头皇上若空了,可否给妾身讲讲,当年是如何将镇北王斩于马下的?”
沈韫珠笑语盈盈,心中却仿若刀割。
裴淮与沈韫珠一同躺在榻上,闻言心里虽很受用,却也只能摇头道:
“那恐怕要令珠珠失望了。”
“这是为何?”
沈韫珠悄悄抬手掩住双唇,眼眶泛起潮湿。
“朕没杀沈铎。”
裴淮低叹一声,抬手从身后搂住沈韫珠,惋惜道:
“许是他自知大势已去,在朕破城之前,便已然自刎殉国了。朕入城之时,只在中军营帐里寻到了他的尸身。”
“原来如此。”
沈韫珠无声惨笑,合眸掩去眼底的失望与苦涩。
她本该满腔愤恨地痛骂萧氏父子,此时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悲哀与无力。
原来,当年之事的确另有隐情,是她错怨了裴淮。
第49章玉烛调和
正月二十,天子开印。
新岁传入后宫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晋封沈韫珠为昭仪。
姜德兴传来信儿时,沈韫珠正坐在翠微宫中,同方岚和梁似玉打叶子牌。
方岚执起手旁的琉璃盏,浅抿了一口酪浆,朝沈韫珠笑道:
“恭喜妹妹了。”
沈韫珠方欲颔首回应,却见梁似玉眼也不抬,便直截了当地道:
“姜总管行行好儿,回去可千万别说娴昭仪在和我们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