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太后娘娘用茶。”
太后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又命毓瑚将那个紫檀木锦盒取来,在沈韫珠面前打开道:
“这玉镯是当年哀家进宫时的陪嫁之物,今儿个赠你恰是合宜,你且拿回去戴着罢。”
沈韫珠垂眸一瞧,只见锦盒内静静地躺着一只紫玉镯。那玉镯通体淡紫,水润剔透,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更何况这还是太后的陪嫁之物。
沈韫珠心里惴惴,不知该不该收下。不禁回眸,求助似的望向裴淮。
裴淮笑着朝沈韫珠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收下便是。
沈韫珠这才双手接过锦盒,恭敬道:
“妾身多谢娘娘抬爱。”
太后慈爱地笑了笑,又说道:
“以后若没有外人在,你便随晏清一起唤哀家母后罢。”
太后的语气很是平静随和,落在沈韫珠耳中却不啻于平地惊雷。
沈韫珠正慌乱该如何应对,裴淮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裴淮从身后轻轻搭上沈韫珠的肩膀,温声道:
“珠珠,改口。”
沈韫珠这才回过神来,怔怔地唤了一声:
“母后。”
太后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
“好孩子,快起来罢。”
裴淮俯身托着沈韫珠小臂,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沈韫珠恍惚抬头,撞进裴淮深邃的眼眸。那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温柔和情意。
沈韫珠不禁嗫嚅:“这……”
裴淮却只是勾唇轻笑,牵起她的手,说道:
“走罢,该去用膳了。”-
用罢晚膳,沈韫珠随着裴淮向太后告辞。
薄暮冥冥,只见檐角的宫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在地面投下一团团暖黄的光晕。
裴淮仍旧是体贴地将沈韫珠扶上轿辇,低声道:
“夜里风凉,朕陪你早些回去歇着。”
沈韫珠轻轻颔首,心中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宫人们垂首跟在轿辇两侧,轻手蹑足地踩着青石板上,竟听不见半点儿脚步声。
行至半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足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姜德兴眼疾手快,当即抬起拂尘拦住来人,低声喝问道:
“何事慌慌张张的,也不怕惊扰了主子?”
那小太监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闻言哆哆嗦嗦地回道:
“姜…姜公公,毓庆…毓庆宫……”
“毓庆宫怎么了?”裴淮忽地掀起轿帘,沉声问道。
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
“回……回皇上,毓庆宫走水了!”
轿辇内,裴淮和沈韫珠俱是一惊。
裴淮当机立断,蹙眉吩咐道:
“落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