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韫珠沉吟片刻,心中权衡一番后,展颜笑道:
“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瞒又瞒不住。”
毕竟纸包不住火,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还能省去些明面上的麻烦。
裴淮见沈韫珠如此说,便不再犹豫,扬声叫姜德兴进来,吩咐道:
“着尚书台拟旨,娴昭仪妊娠有功,册封为娴妃。”
方才诊出娴主子遇喜,瞧见皇上神情似乎不太对,姜德兴心里可着实捏了把汗。
此时见这二位又如胶似漆了似的,姜德兴连忙应声,眉开眼笑地磕头,向主子们道喜:
“奴才贺喜皇上,贺喜娴妃娘娘。”
“皇上当真不跟妾身计较了?”
沈韫珠懒洋洋地揉着后腰,眯起眼问道。
见这女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裴淮轻笑一声,无可奈何地道:
“一眼瞧不见就要给自己捅个血窟窿出来,朕真是拿你没辙。”
沈韫珠瞥了眼姜德兴,娇声念叨:
“是姜公公说的,让妾身跟您服个软儿。”
“哎哟,娘娘您可别害奴才。”
姜德兴吓得腿肚子都快打颤,忙解释道:
“奴才是劝您去见皇上,可没给您出这馊主意啊。”
沈韫珠掩唇轻笑,明面上是祸水东引,实则是暗中提起姜德兴对她多有照拂。
裴淮见状,便顺着沈韫珠的意思,给御前和重华宫上下皆赏了月钱,挥手命姜德兴下去了。
待殿内再无旁人,裴淮琢磨着问道:
“珠珠,你同朕说实话,翠微宫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干系?”
裴淮语气温和,仿佛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妾身怎么可能害死方姐姐?”
沈韫珠游刃有余地回答,不着痕迹地将“翠微宫的事”换作“害死方岚”,使了个巧招儿蒙混过关。
毕竟细究下来,她也的确没有说谎。
“此事若同妾身有干系,妾身又怎会让人从重华宫中搜出避子药来,倒教皇上同妾身离了心。”
沈韫珠眼睫微垂,神色黯然,仿佛又提起了伤心事。
“况且能在宫中纵火的,除了宜妃还能有谁?去岁毓庆宫的事,您不也怀疑是她做的?”
左右杨嘉因做的恶事多了,也不差替自个儿背这一桩,沈韫珠毫无负担地拖了杨嘉因下水。
见沈韫珠既如此说,裴淮便也信了她,宽慰道:
“朕会尽快将杨家连根拔起,你且安心养胎。”
想起方岚已“死”,沈韫珠不禁问道:
“皇上打算让谁接掌后宫事宜?”
见沈韫珠目光躲闪,裴淮便知她又想偷懒。
裴淮低头看向沈韫珠,眼中噙着笑意,悠悠道:
“朕去问问皇嫂的意思。”
沈韫珠见裴淮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禁轻咳一声,好似认真思量道:
“秦妃娘娘不是还要照顾公主?”
话虽如此,可眼下什么都不及沈韫珠要紧。裴淮笑意更浓,反问道:
“难不成指望梁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