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可真是菩萨下凡,救奴才于水火啊!”
姜德兴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颤抖。
沈韫珠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转眸看去,只见姜德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正朝着自己不住地磕头。
“姜总管快快请起。”
沈韫珠被姜德兴那三个响头磕得心头一震,连忙开口请他起身。
姜德兴颤巍巍地抹了抹眼泪,却见沈韫珠久久蹲在地上不起来。
姜德兴定睛一看,发现沈韫珠竟是在捡拾散落一地的折子。
“哎哟,娴妃娘娘!”
姜德兴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劝阻道:
“您如今可是怀着龙嗣,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快去偏殿歇着,这里让奴才们来收拾就是了。”
说着,姜德兴又转头呵斥那些愣在原地的御前宫女: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娘娘扶到偏殿去?若是磕了碰了,可仔细你们的皮!”
沈韫珠拗不过姜德兴,只得在宫女们的拥簇下,缓缓走向东偏殿。
行至一半,沈韫珠忽然停下脚步,望向西侧的昭仁殿,心中还有些疑惑未解。
“画柳,扶本宫去昭仁殿。”沈韫珠沉吟片刻,吩咐道。
画柳担忧地看了沈韫珠一眼,轻声劝道:
“娘娘,您如今怀着身孕,不宜太过操劳。杨氏既已被擒,不如等皇上回来再处置。”
沈韫珠摇了摇头,低声道:
“有些事,只能现在去弄清楚。”-
昭仁殿里,杨嘉因发髻散落地跪坐在地,手脚皆被捆住,几缕青丝凌乱地贴在惨白的面上。
见沈韫珠走进来,杨嘉因微微一愣,随即怒道: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本宫没那么无聊,不过是有些事想向你问清楚。”
沈韫珠走到软榻边落座,方才站久了,此刻确实觉着腿根发酸。
“你想问什么?”杨嘉因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盯着沈韫珠。
沈韫珠平静地回望杨嘉因,淡淡道:
“本宫只是不明白,你们杨家为何如此疯狂?”
不知这话哪里刺到了杨嘉因,只见她忽然双目赤红,恨声喊道:
“杨家?我不姓杨!我姓元!”
元?
脑海中仿佛有道灵光闪过,沈韫珠骤然意识到这个“元”字,正是西岐皇族的姓氏。
怪不得……
怪不得杨嘉因,不,是元嘉因,会如此不择手段地想要颠覆大周江山。
沈韫珠忽而有些怜悯地望向元嘉因,不由叹道:
“如今大周社稷稳固,岐地百姓安生度日,富足和乐,你们又何苦非要搅弄风云?”
元嘉因瞪着沈韫珠,愤然嘶吼道:
“少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亡国灭族之恨,你又如何会懂!”
沈韫珠闻言,不禁垂下眼睫,幽幽反问道:
“你又怎知我不懂?”
殊不知一门之隔的殿外,裴淮正欲推门的手,忽然顿在半空。